回到家裏,有些意外地看到父親和阿姨竟然在客廳裏等著。
在看到她一身狼狽的樣子時皆是一臉震驚,滿是擔憂地道:“子萱……”
但是姚子萱現在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人也不想理,她只覺得好累,好累。她也不去看父親和阿姨,只是淡淡說了句“我累了,回房間去了。”便轉身上樓,任憑父親在后面喊著。
敲門聲不斷響起,但是姚子萱卻像是什么也沒聽到一樣,既然一開始對她就不甚關心,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刻意表現?這樣只會讓她覺得更加諷刺。
熱水不斷從頭上沖刷而下,她一遍又一遍地擦著身體,直到全身的肌膚被搓得發紅,再也看不到那些瘀痕,她才無力地跌坐在浴室中,任由熱水淋下。
濕漉漉的長發零亂地貼在臉上,臉上滿是水痕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許久,她才換上干凈的睡衣走出浴室。只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么也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突然重逢的母親,想起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幸福的表情……以及想起那些可怕的畫面,還有那個出人意料的吻……
她甚至不敢入睡,怕會夢到那些不堪的記憶,怕會再次見到那人的冷漠無情……
姚子萱抱緊自己的,但是身體卻仍舊像是一片冰冷。那種無助、委屈、恐懼……在這深夜中終于毫無掩飾地迸發出來,將她淹沒。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卸下所有偽裝,放任自己懦弱。一旦到了白天,她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姚家公主。
沒有人看出她的異樣,臉上依舊是高傲清冷的表情,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然而,發生過的確實發生過,無論如何努力遺忘都抹不掉那些痕跡,每天晚上只要一閉上眼,那些可怕的記憶就會洶涌而至,將她團團圍住。夢到最后,她都會在紀允辰冷漠無情的眼神中驚醒……
但是在人前她卻表現得若無其事,絕不讓人看到她心底的恐懼。她不斷告訴自己,姚子萱,你不能害怕!
是的,她不能害怕。她是姚子萱,所以絕不能讓人看到她的弱點,看到她的恐懼!
自從那件事后,發生的另一個變化就是──
“子萱,這是你喜歡的珍珠寶雞。”姚業成幾乎是討好般地為女兒夾菜。
對于這以前從未有過而最近頻繁出現的行為,姚子萱臉上看不出絲毫的受寵若驚的情緒,只是禮貌地接過,淡淡地道:“謝謝爸爸。”然后便繼續用餐。
“子萱,下周末我們一家去北海道度假吧。”看到女兒練完舞從舞蹈房裏出來,姚業成端起笑臉問。
姚子萱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等到父親說完了才緩緩地道:“下一周有個演出要進行彩排。爸爸和阿姨小瑜兒玩得開心點。”
“那不如再推遲一周?”姚業成急忙建議。
姚子萱淡淡地道:“接下來的幾周也安排了其他的事情。”表情有些淡淡的歉然,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疏離。
對于那晚的事,姚家上下什么也沒說。而那件事后,姚業成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對于這個大女兒忽視得太久了,心裏有了些內疚,事后他找人解決了那幾個小混混,但是對女兒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抹去的。想要彌補,但是女兒臉上卻永遠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禮貌而疏遠,對他就如同對陌生人般客氣。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很多事情,真的是晚了。
面對父親幾近討好的關心,姚子萱沒說什么,她卻只感到麻木。或許,她已經長大了,長大到已經必須要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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