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結(jié)局

清蘆見梁蕖向她賠禮，一時竟有些發(fā)怔，又苦笑一聲：“不必了。從前是我執(zhí)念太深，若非我當(dāng)日想對你下狠手，你也不會失控傷了我，如今……我已看清了。留不住的人終究是會走的，而能留住的人，我是一定要留住的。”清蘆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了身邊的玉錦。

梁蕖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可該還的，我是一定要還的。”說著，她一抬手，一股靈力便從掌心對著清蘆源源不斷地送出。

忽然間，清蘆只覺自己周身靈力又一下子增強(qiáng)了不少。“你這是……”她有些不敢相信，梁蕖竟轉(zhuǎn)手便給了她三千年的靈力。

“還你的，”梁蕖收回了手，又對清蘆道，“今日，還多謝你鼎力相助了。”

“無妨，應(yīng)該的。”清蘆忙道。

“如今外邊洪水肆虐，這裏怕是也待不長久，我們得想一個解決的辦法。不然，今日，便是末日，百姓可再受不得這許多災(zāi)難了。”玉錦憂心忡忡地說道。

蘇商商聽見，忙看向了梁蕖，卻見梁蕖也正望著自己。“放心吧，”梁蕖看著蘇商商，對在場所有人說，“我會負(fù)責(zé)的。不僅僅是今日之災(zāi)，還有往日因我而起的罪孽，我欠下的債，都會還的。”

“阿蕖……”蘇商商心疼地喚了一句。明明，她可以不用把一切都?xì)w結(jié)到自己身上的，若非世間對她的惡意讓她不能壓制住體內(nèi)煞氣，便也不會有后來這些無妄之災(zāi)。如今，已然說不清楚是誰害了誰了。

“你要怎么做？”清蘆忙問著，卻又欲言又止。

梁蕖長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裏，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她的確害了不少人。她要彌補(bǔ)自己過往所有的過錯。

“昆侖令有扭轉(zhuǎn)干坤之效，”蘇商商連忙說著，又看向了梁蕖，解釋道，“白澤說的。我雖不解其中深意，不知要如何使用，但我相信，你可以。”

“那扭轉(zhuǎn)干坤之后，會發(fā)生什么？”玉錦問著，所有人都陷入了沈默。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蘇商商說。

天已經(jīng)黑了，這混亂漫長的一日總算要過去了。

幾人站在竹林裏，雖不解究竟如何才能“扭轉(zhuǎn)干坤”，但卻也有了應(yīng)急之法。

“清蘆姑娘，”梁蕖說，“你善于控水，煩請你和玉錦姑娘先去控住洪水，而我和商商則解決其余的事情。可以嗎？”

“其余的事情？”清蘆問。

梁蕖低了頭：“算一算，我也做過不少錯事，害了不少無辜的人。張貴妃被我污蔑為妖，祭神臺因我而起，不少凡人因我被打為妖族毀了一生……我……”

蘇商商見狀，忙握緊了梁蕖的手，安撫著她。的確，雖然以往的梁蕖有不少苦衷，這些人也并非直接被梁蕖害了性命，但不可否認(rèn)，梁蕖在其中扮演了至關(guān)重要的角色。他們的死，和梁蕖脫不開關(guān)系。

“我會盡力彌補(bǔ)我的過錯，”梁蕖說著，又問清蘆，“那治水的事……”

玉錦聽了，連忙看向清蘆。清蘆點了點頭，道：“以我如今的靈力，應(yīng)該可以。雨已經(jīng)停了，我可以把洪水疏散開來，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說著，她不放心地又問：“那剩下的事情，你們可以嗎？”

梁蕖和蘇商商對視一眼，其實她們心裏也沒有底。“我會盡力而為的，”梁蕖說，“放心。”

清蘆聽見梁蕖說出“盡力而為”這四個字，眼裏難免有些驚訝。畢竟在不久前，她還將梁蕖視作這天地間第一大惡人。可如今接觸的多了，她卻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了。比如當(dāng)昌靈強(qiáng)行停了雨水后，是梁蕖第一個意識到了其中的危險和可能帶來的災(zāi)難，若說梁蕖是一個罔顧眾生之人，那倒還真是冤枉了她。

可說來可笑，偏偏梁蕖自己也給這世間帶來了不少災(zāi)難。

清蘆是不知道梁蕖的過往的，所以這些疑問，她也只能是在心裏想想。

“那我們，就此別過了，”蘇商商說，“保重。”

說罷，蘇商商向梁蕖伸出了手。梁蕖會意，輕輕把手搭了上去，不過一瞬間，她們便沒了蹤跡。

清蘆仰頭望著梁蕖和蘇商商離開的方向，一時不語。玉錦扯了扯清蘆的袖子，輕聲問著：“在想什么？”

清蘆回了神，對著玉錦一笑，道：“在想國師。或許，從前，我對她是有太多偏見了。”

“之前，除了蘇商商，又有誰了解她呢？”玉錦說。

“希望她們能成功吧，”清蘆說著，又向玉錦伸出了手，問她，“公主，跟我一起去治水嗎？”

“我不是公主。”

“你是我的公主。”清蘆說著，微紅了臉，卻仍是笑著。

玉錦也是臉一紅，隨即一言不發(fā)地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于是，清蘆便帶著玉錦飛入了云端，控水去了。

而這邊，蘇商商和梁蕖又回到了祭神臺上。這裏地勢最高，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祭神臺上血跡未干，梁蕖看著那血跡，不由得又是一恍神。蘇商商有些擔(dān)心地握住了梁蕖的手，梁蕖卻笑了笑，道：“放心，如今煞氣已不在我的體內(nèi)了，我不會發(fā)狂失控的。”

蘇商商輕輕從背后抱住了她，安慰著她：“不會發(fā)狂失控，又不代表你心裏不難受。”她說著，輕輕吻了下梁蕖的頭發(fā)，又道：“以后有我陪你，你不會再受這樣的委屈了。”

“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梁蕖說。

兩人又看向不遠(yuǎn)處的京城，那裏盡是災(zāi)難后的痕跡，而城中的洪水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地被疏散，想來是清蘆已經(jīng)在動手了。但皇宮看起來卻依舊安好，皇宮地勢高，住在高處的人總是難以體察到人間疾苦。

“我們也開始吧，”蘇商商說，“你來逆轉(zhuǎn)干坤，我保護(hù)你。”

蘇商商說著，繞到了梁蕖的面前，向她伸出手來。梁蕖低了頭，輕輕搭上了蘇商商的手，說：“我會盡力的。”

說著，她的目光堅定起來。兩人便這樣攜手而立，望著遠(yuǎn)處的京城。梁蕖周身的靈力涌動起來，她閉上了眼睛，喃喃說道：“就讓我看看，扭轉(zhuǎn)干坤，究竟是何意吧。”

剎那間，山河變色，一道白光自祭神臺上散發(fā)出來，強(qiáng)似日月之輝，照亮了大地。

天地間的靈力似乎都在此刻被調(diào)動了起來，混亂的場面有了靈力的註入變得安分了不少。

白光之下，所有人都被照得睜不開眼睛，看不清自己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不僅如此，很快，他們連一些事情都記不清了。一些記憶變得扭曲起來，一些記憶則消失了。

而隨之而來的，便是這個世間發(fā)生的變化正在逐步貼合他們的記憶。

于是，當(dāng)白光消失之時，天下竟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