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和二丫被灌了幾次藥,最后又發起燒,硬生生折騰了半條命。
要不是赤腳大夫還算有點醫術,這一次兩個孩子就去見閻王了。
連續幾天的昏迷,都不敢接回家,就在赤腳大夫家的柴火間裏躺著,兩夫妻在那裏守,期間都不知道幾次大打出手。
兩人瘦了一圈,面容無比憔悴,最后簡直都水火不容。
大丫和二丫也是命大,花光了兩口子的積蓄,救了回來。但兩個小丫頭變得骨瘦如柴,也是病懨懨的。
自那以后,老二夫妻感情不和,一家四口大變樣。
這還不是重點,唐秀兒心疼兩個丫頭,為此還特意給她們送了幾個雞蛋,地裏的菜也可以吃了,她摘了一點送過去。
可季二嫂對她很有敵意,不是冷著臉,就是寒著聲拒絕,一副窩火又怨恨的樣子。
唐秀兒一頭霧水,她哪裏惹到季二嫂了?
真的想不明白,她連續想了幾天晚上,都想不出來。季淮見她翻來覆去不睡,一把將她摟在懷裏,低沈的聲音在夜裏響起,“你安穩點,鬧什么呢?”
她原本想說沒什么,但是這段時間又與他相處不錯,感情有了一定提升,她在他懷中仰頭,“二嫂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什么時候有過好心情?”季淮反問,“不是一直都是一張死魚臉?”
唐秀兒原本都不敢說季二嫂任何不好的話,他說出來的話都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無奈之后搖頭,“不是,她好像對我有意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你的錯覺吧?”他閉著眼,也沒多想。
她知道他偏袒他哥嫂,悶悶出口,“萬一不是我的錯覺呢?”
“那就不用理她,還得供著她?你是我媳婦兒,又不是丫鬟。”季淮也沒睜眼,許是困了,說出來的話還拖著聲。
唐秀兒這些年一直在當丫鬟,她如今還覺得自己比季大嫂和季二嫂低一個檔次,季淮又偏向他們,她更不敢吭聲。
聽他這么說,她忍不住小聲說,“今天二嫂還叫我幫她洗了兩件衣裳,也幫她澆了兩桶水。不過這些都不是大事,主要是她……”
“她自己沒手?”季淮一下就睜眼了,直接沈下臉,提高聲調,“你還懷著孩子,本來就該少干活,她什么意思?”
大半夜的,他說話聲音不低,唐秀兒怕他們聽到她告狀,小手連忙捂住他的嘴,“你小聲點!”
這些事她以前都干,哪怕她嫁給季淮,兩人還是會有意無意使喚她。以前她只要閑著,季母也會讓她去幫兩人干活。
季母去世,她懷孕后,兩人就很少指使她干活了,可是季二嫂最近頻繁讓她干活,而且都是黑著臉,好似她犯了什么大錯。
“有什么好小聲的?”季淮把她的手拉下來,放在手心沒松開,捏著她柔若無骨的手,“她把你當什么了?你是我媳婦兒,還懷著孩子,她沒手沒腳要讓你干活?”
她沒想到他這么偏袒她,那點小不舒服直接消散了。
“你這是不顧孩子了?別人叫你干活你就干?你是不是笨蛋?我說了多少次,少干點活,有空你就多休息,你聽進去了嗎?”季淮又轉過來罵她。
她乖乖被訓,卻不覺得委屈。
“回答我。”他拔高聲調。
唐秀兒:“……可是二嫂都開口了?!?
“我也開口了,我讓你好好休養!”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擠出來,輕斥著,“你還澆了兩桶水,要是累著了,傷著了怎么辦?孩子如果有事,你又怎么辦?她沒腦子,你跟著沒腦子?”
她徹底沒敢講話。
哪有那么嚴重?村裏的女人懷了孩子,都在地裏干活到分娩的那天。但她又有點害怕,害怕孩子出事。
季淮氣得胸腔劇烈起伏,她窩在他懷裏,感受得十分明顯,大氣都不敢喘了,只能更靠近他懷裏,讓他消消火。
緩了好一會,她才敢小聲說,“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不敢了?!彼B忙改口,心虛得揪住他胸口的裏衣,再次重覆,更加輕聲,“真的不敢了?!?
她的聲線軟糯,帶著服軟,季淮的火氣又像被一盆涼水澆下來。怕嚇到她,深吸了兩口氣,耐心說,“你還懷著孩子,要幫也是她們幫你的忙?!?
唐秀兒回答得快:“嗯。”
“你是我媳婦兒,不是他們的誰,照顧自己和孩子。”季淮說得語重心長。
她心底被觸動,也顧不得矜持,伸手就去摟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口,“娘說,要讓著大嫂和二嫂。”
以前是讓她幫忙,后來成親后是說讓著點。
“你和娘過日子還是和我過日子?”季淮氣得不行。
唐秀兒:“和你?!?
季淮特別嚴肅認真:“我不要你讓著,讓你幫忙的事直接拒絕。若是她們欺負你,那我就替你撐腰,哪有讓你干活的理?你不清楚自己有身子?”
她鼻尖酸酸,抱他的手又緊了兩分。下一刻他也回抱了他,一股安全感襲來,他微微低頭,語氣也緩了,“不要被她們使喚,我們家的活,我都盡可能多干,就是怕你累著,你還要去趕著干活?”
“錯了?!彼f著又在他胸口蹭了蹭。
這個動作倒是讓季淮順毛了,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認錯倒是快,沒有下次?!?
她用力點頭。
他也沒再多說:“早些睡吧,明日我要早起去采蘑菇,遇上野兔,打一只回來給你炒著吃?!?
唐秀兒抱著他,在他懷裏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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