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張從對面跑來的人和隱約聽到的叫聲催促他加快了腳步。因為恐懼而退在一邊的醫務人員和準備圍攻的戰斗人員將他要進的房門堵住。

小莫在裏面……

撥開堵住門口燃著各色火炎拿好武器備戰的戰斗人員，首先闖進眼底的是地上的兩具尸體，都是被割斷喉嚨，血在地毯上蔓延開浸出一大片暗色。視線掃過整個房間，最后終于找到了縮在墻角防備著的莫。眼睛直直的看著地毯的某處，背靠著墻角借著地勢防備著所有人的靠近，右手握著的匕首上還殘留著稀薄的血跡，頸間兩滴鮮紅的液體尤其刺眼。

現在的小莫已經不可能有意識，是白蘭的手段嗎？

就算知道小莫殺過人，可是當這樣的畫面真的由自己親眼見到的時候卻又不一樣了。

小莫……那個喜歡聽他彈琴，喜歡和他一起做飯，會和他斗嘴，會對他說“一個人怎么可能習慣得了”的小莫不該是這樣的……

她總是妄想著保護他，總是在笑，總是意外的善解人意、意外的溫柔，愿意陪著他的小莫，與這鮮紅的血色太不相稱了……

也許有誰阻攔過他靠近的腳步，都被他固執的甩開。一踏進房間范圍，原本直直盯著地上某處的眼像是突然找到了值得註目的東西，猛的抬眼帶著些許涼薄的目光刺咧咧的射向他，那目光異常的刺眼。

腳下微微動作，像是出現了數個重影一般，匕首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劃破他的皮肉，血蜿蜒而下。

“小莫……”將那準備迅速退離的身體緊緊抱住，卻沒有阻止她握刀的那只手。他不知道小莫這樣究竟是不是白蘭的手段，只是地上那兩具尸體是這些天來一直幫助治療她的醫務人員，如果是小莫……如果是小莫她會笑著對他們說“謝謝”，而現在……

幸好她沒有意識了……

現在的她跟消失了又有什么區別……在這裏的只是一具隨白蘭指揮的軀殼，如果這真的是白蘭的手段，也好，他也不在乎了……

就算是晴屬性，這樣能不能死……

或者他還是把戒指還給白蘭吧……

握刀的手突然停住，靜靜的半晌默默收回了匕首，左手微微抓住他的衣服，用輕輕一甩就能甩開的力道。

“小莫？”他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陷阱，在他喊她名字的時候似乎能感覺到她微弱的情緒迅速劃過。如果是陷阱他不得不說白蘭做的很巧妙，而他寧愿沈浸在這樣的陷阱裏，寧愿相信即使再微弱她還擁有自己的意識。

不能再讓她呆在這裏……

現在的她受白蘭控制或許很危險，可是綱吉君不會因此拒絕的，他相信。她對白蘭來說是個新鮮的玩具，一旦過了這個時期，他不會留情的。在這之前……

后天就是choice戰……

“小莫……”低頭看著那直直的眼，指尖輕輕抹去莫頸間那兩滴刺眼的血珠卻發現自己的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服，微微無奈的勾起嘴角。

我送你回你想回的地方去好嗎？或許那裏才是你的歸處……

“那你就和她呆在這裏。”桔梗瞥一眼他們，開始游戲，而啟要做的就是呆在單元基地裏，和莫一起。

“沒事了，他們走了，小莫。”把莫按在唯一的椅子上，終于松開一直壓制著她想要動作的手。這兩天只要有人靠近她就會防備的拔刀，惟獨對他，她只是警惕的盯著，像是知道他似的，可是那眼神依舊空洞而涼薄。看白蘭的樣子不像是知道她這樣的情況，所以見到白蘭的那兩次他抱著小莫暗地裏控制住她拔刀準備攻擊的行動。

choice戰開始之前他見到了多年不見綱吉君他們，其實他并不希望他們看見小莫現在的樣子，可是他們沒得選擇。他和小莫站在離白蘭十幾步開外的地方，像是旁觀的第三方。小莫在他懷裏緊張的繃緊神經，被他握住的手努力想要拔出匕首，被他看似親昵的動作制住了。

綱吉君他們看到她時的表情要是她能知道她會后悔嗎？只有一個人，他不愉快的恨不得抽死她似的，就差直接沖過來，幸好被一個金發的男人擋住了。

她直直的目光在綱吉君許多聲的“小莫”裏挪到那個方向，一眨不眨的看著，只是緊繃的身體似乎稍稍放松了一點，但這究竟是他一廂情愿的錯覺還是真的根本無法判別。

當知道他成為目標的時候綱吉君為難的看了他一眼，掙扎的看了小莫許久才總算下了決心。他對他說“對不起，啟桑。”

其實他有什么好對不起的，是他自己站在了他的對立面，綱吉君并沒有做錯不是嗎？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choice期間小莫必須跟白蘭、鈴蘭和石榴呆在一個觀戰區。這時兩個齊齊的女聲傳進耳中，作為審判的她們以小莫作為73的空為理由強制性讓她加入到這場戰斗中，但給了她選擇陣營的權力，這無疑是讓她回去最好的機會，可是現在的她……

她像是沒有聽到她們的話，最后還是以默認的名義劃在了密魯菲奧雷一邊，不管怎么樣總比讓她一個人呆在白蘭面前來的安全，因為他發現白蘭看她的眼中又多了一絲興趣。這么說這并不是白蘭的安排？

鏡頭偶爾也會轉到對方的基地單元附近，她仍舊是那樣靜靜的，黑曜那個男人似乎會時不時的跟她說什么，但她沒有反應，只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緊了緊手中的拐子，一把怒火不知什么時候就燃在心裏，見到她這幅模樣似乎燒得更旺。

靈魂被破壞？感情被抹消？雖然那個叫入江正一的是這么說的，但很顯然她并不處于那種狀態。剛剛見到她的時候盡管那個男人狀似親昵的抱著她，但事實上卻是在壓制著她的動作。她防備的姿態他見過太多次，幾乎已經熟悉了她每個動作的含義。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她那樣戒備著，但只剩下那個男人的時候她卻只是靜靜的呆著。

要說她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他不信。也正因為這樣才更要咬殺她！

“吶~恭彌，你是在在意她嗎？”前幾天修行時的怒氣還不算太明顯，但見到白蘭一行人開始他身上的怒氣似乎上漲了一大段，幸好她強制參加戰斗是在他勸完恭彌之后才知道的事，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勸不勸得住。

“你在說什么夢話。”鳳眼冷冷的瞥迪諾一眼，但聲音裏的怒氣任誰都聽得出來。“那種食草動物有什么值得在意，只是欠咬殺而已，再說蠢話就先咬殺你。”

“有的東西不好好抓緊可是會溜走的。”雖然只是一點點，但至少在這方面這個時代的恭彌可比眼前的這位誠實些，至少他不會這么別扭的否認，只是可惜那些年她再沒有出現。reborn說她很可能回不去十年前，但眼前的情況比那個更糟糕，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冷哼一聲，視線挪回屏幕上。那都是咬殺以后再說的事。

或許那個時候他應該強行把她帶回去，不然也不會搞成這副鬼樣子。嘖！麻煩的食草動物，下次讓副委員長好好看著她，副委員長恐怕看不住……

怎么才能……

溫熱粘膩的觸感……

忙將手從耳朵上挪開，手上什么都沒有，若隱若現的感覺，似乎隱隱還能聞到血的腥味。殺了那個人以后她手上就是這樣的觸感，滿手的血，那個老人看她的眼裏帶著怨恨。

“小莫……”近在耳邊的呼喚，是啟的聲音。

又是幻覺嗎？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啟真的存在嗎？她聽到的聲音是真的嗎？

分不清了……分不清她這半生究竟是真是假，或者她真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