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沈怡曉走在江禹身邊，時不時耍怪踏著步，又低著頭看地面。
好半晌，她才開口：“阿禹，你知道我為什么現在回來嗎？”
江禹搖搖頭。
沈怡曉一向愛笑的臉上帶著落寞與傷心，“我爺爺生病了，我在這邊，可以隨時去看他，因為家裏人說爺爺病的有點重。”
江禹聽了，腦袋一瞬間有些空白，但很快恢覆，他知道諸如長輩生病這些事，人遇上了就是全部的無可奈何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也知道說什么都無濟于事，但他還是盡可能地寬慰她，“那你多去看看老人家，他見到你就高興了，對病情也好。”
沈怡曉卻很是感動，“我知道，所以我這學期走讀。”
江禹低頭看她，沈怡曉睫毛長長的，眼睛似乎紅了些，濕漉漉的眼睛，藏了一大顆淚珠。
早上她從班上走進來的時候，直直坐到江禹邊上，那時候還笑得開朗，見到了老朋友，開心也是真的。
見江禹沒有那么大的表情變化，她還調侃他：“我回來啦，見到我高不高興？”
江禹輕輕'嗯'了一聲。
沈怡曉特別熱情，江禹卻依舊冷冷淡淡的，但卻事事有回應，給了她無限期待，所以，她心中對他的感覺總是不一樣的，她不管去哪裏，都會很想他。
江禹和沈怡曉不再說話了，沈默地走著，只是沈怡曉還是不喜歡沈默的氛圍，心裏又想了些別的，于是開口問：“你陪我去看看我爺爺吧，醫院離這邊很近的。”
“我一個人去不是很禮貌，等我和爸媽一起去拜訪他吧。”江禹說。
江禹從小註重禮儀教養，沈怡曉的爺爺是退休的老干部，去醫院看望，他一個小孩去，總歸顯得不合禮節。
沈怡曉卻急了，她一直以為只有馮意因為她爸媽的工作原因，所以一般不會單獨去她家找她玩。可是馮意向來是很聰明的，是個小大人，所以沈怡曉表示理解。
可能沈怡曉朋友的名義聽起來沒那么清白。
江禹也這樣的話，她就會覺得，她和他們始終隔著些什么，她會很難過。
“我想要你單獨陪著我好嗎？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她直白地說，眼睛也直勾勾盯著他。
似乎是傷感的事堆在了一起，她情緒來得又急又快，此時竟不自覺流下一滴淚了。
手疾眼快，她掩耳盜鈴般地迅速用手撫了一把臉，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看著他。
江禹見她這樣，自然是拒絕不了，再也不好推諉了，就說：“好。”
是以沈怡曉好朋友的名義。
江禹陪著她走走，想起林傾傾和馮意，他和沈怡曉說：“林傾傾挺好的，馮意說她心地善良，是很好的人。”
言外之意是，她今天那樣子說話，不是很禮貌。
沈怡曉了然，她這回倒沒再激動，“可是你們是我的好朋友。”
“林傾傾也是我們的好朋友。”
“但她不是我的朋友，我很嫉妒，”她說：“你們維護她，我很嫉妒。”
“我們也會維護你。”
“可是我不想你們更偏心她。”
沈怡曉一字一句裏面，全是比較，她希望她的朋友只是她的朋友，不成為別人的朋友，就像在她心裏，馮意和江禹是最重要的。
最起碼，不要讓林傾傾比自己更重要。
這是沈怡曉希望的，這也是人人都會遇到的難題。
江禹回答不上來，他素來不懂馮意的想法，但是對于他自己老說，誰更重要呢，他自然有答案，于是他向沈怡曉做出承諾：“不會的，我們一起長大，我一定會向著你的。”
沈怡曉心裏突然有些酸酸的，她聽到了最想要的答案，她是高興的，那種忍不住想哭的高興，于是她不會問如果馮意更喜歡林傾傾的話，他還是不是向著自己。
她沒有不好意思，卻也沒有大大咧咧地蹦噠，只是默默點頭，說了句：“好。”
“小怡，不要難過。”
“嗯，我知道。”這么說著，臉上卻并不見一開始明媚的笑臉。
買了果籃，江禹陪著沈怡曉來到市醫院，見到了她的爺爺，因病情更加蒼老卻依舊慈善的老人，見到沈怡曉，他很高興，臉上是驚喜，好像病痛一下子全部消散了，原本無神的眼睛也突然變得有微光。
可是沈怡曉一下子就哭了，老人似是有些無措。
病房裏很安靜，因為沈怡曉的到來，護工阿姨便在外面等待。
她抽噎著，卻盡量壓著聲音，她知道自己的失態，也不想讓自己這么失態，可是比起在視頻裏見到的時候，她更加無法壓抑情緒。
電話視頻的時候她就忍不住要哭，現在，更是。
老人費力伸出手，拍拍沈怡曉的背。
說的話也不很清晰，“別哭，別哭，爺爺沒事。”
江禹拿出紙巾，細心地替她擦著眼淚，也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
沈怡曉憋著淚，擠出一個盡可能可愛乖巧的笑臉，甜甜地說：“我不哭的，我來看你啦，爺爺，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我的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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