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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2 / 2）

謝洛生眨了眨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容述。

容述似乎是在斟酌言辭，慢慢道：“在喜悅樓，我和他們說等戰(zhàn)爭結(jié)束，就帶著他們重新登臺(tái)唱戲。”

謝洛生點(diǎn)點(diǎn)頭：“嗯?！?

容述說：“我現(xiàn)在有些不確定，我是不是還能站上戲臺(tái)?！?

容述說得坦誠，卻又覺得有幾分荒唐。他是紅遍滬城的名旦，即便是初學(xué)戲時(shí)，他也不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能站在戲臺(tái)上。如今想著那方戲臺(tái)，竟生出了幾分遲疑和猶豫。

謝洛生看著容述，思忖片刻，笑了，道：“容叔叔這是近鄉(xiāng)情怯呢?！?

他語氣不緊不慢，說：“容叔叔知道游子嗎？在外頭漂泊了很多年，突然回到故鄉(xiāng)，越到近前，越是遲疑畏懼，人家都說‘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謝洛生心里想，容述是真喜歡唱戲啊，他口中肯定道：“容叔叔心里很想回到戲臺(tái)?！?

容述看了謝洛生半晌，笑了一聲，道：“是我著相了?！?

謝洛生哼笑了聲，湊過去蹭了蹭容述的額頭，道：“不要擔(dān)心，到時(shí)候我一定會(huì)在臺(tái)下，容叔叔一眼就能看到我。”

他道：“我還要給容老板訂橫幅，包下滿場的花籃，每一個(gè)花籃都寫上謝洛生三個(gè)字?！?

容述失笑，道：“好?！?

謝洛生也笑，容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他道：“今日看見張裁縫，他說我不見老，洛生，我卻覺得這些年我老了許多?！?

謝洛生看著容述，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目光沉沉的，容述這些年看似清閑，徹底隱在幕后，可謝洛生和他朝夕相處，自然知道容述這些年是如何處處小心，殫精竭慮的。

謝洛生小聲道：“容叔叔不老，就算容叔叔老了，我也陪著容叔叔變老?！?

容述嘆笑了聲，吻了吻謝洛生的耳朵，道：“乖寶兒?！?

秋末下了幾場雨，又刮了北風(fēng)，轉(zhuǎn)眼間，冬天就來了。

這是1944年的冬天，過了年，就進(jìn)入了1945年。這一年的冬天短暫，滬城只下了兩場雪，好像一眨眼，就迎來了冰雪消融，枝頭冒綠芽。

又是一歲了。

南風(fēng)天，滬城很潮濕，墻縫里都泛著濕意。謝洛生剛下車，就見青姨和春迎將花房里的花搬出來曬太陽，花房里栽了許多花，養(yǎng)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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