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每年國慶都會去人民廣場看升旗,沒有例外,我爸一如既往早晨四點就開始叫我們起床,磨磨蹭蹭五點才出門。
我媽提議騎自行車出門,我爸立馬翻出他的市民卡,給我們三個刷了三輛綠色市民公共自行車,哼哧哼哧往廣場趕。
街上除了橙黃的路燈就是橙黃的清潔工,飛馳的綠色自行車顯得與這個清晨格格不入,卻又像是這座城市該有的樣子。
年初開工的城市輕軌已見雛形,一個個沒有軌道的橋墩立在綠化帶裏,托住空中追不上月亮的云朵。
“明年輕軌也該通車了,到時候咱必須得來坐這頭趟車。”陸隊長騎在隊伍最左邊,影子落在地上,被我的車輪追趕。
“我可不湊那個熱鬧,那年地鐵通車跟你過去,差點就被擠成肉餡了。”我媽騎在隊伍最右邊,我和我爸的影子都打在她身上。
“閨女,那你跟爸爸去。”
又是左右為難的選擇,于是我選擇加快速度,支持我媽:“我也不想被擠成肉餡!”
兩個老人家騎不動,就在后邊看我加速減速,站起來又坐下,嘴裏不停喊著“慢點”。
廣場上沒有什么人,年年都是如此,除非有活動,否則很少有人會特意趕過來看升旗,陸隊長說這是他的一點小情懷,少一次都會覺得人生不完整。
后來我去了北京,在人山人海的□□,總會想到我們一家三口站在人民廣場上吃陽光早餐等待六點的場景。
“這陽光早餐越來越貴了,幾年前一個肉包也才五毛錢,現在都一塊五了,光漲價也不漲個頭。”齊醫生邊掏兜邊跟老板吐槽,老板笑著說沒辦法,都是為了生活。
陸隊長接過豆漿,眼裏都是讚同:“都不容易。”
“別跑。”
身后突然飛過兩個身影,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時,陸隊長已經提著豆漿追了上去。
“爸!”我也跟著追上去,被我媽一把拉住了。
“你爸是警察,沒事。”
說完站在原地啃包子,豆漿吸管掉在地上,被風吹到路邊,她都沒有發現。
天空泛了魚肚白,陸隊長還沒有回來,廣場上人越來越多,已經是五點四十七了,齊醫生越等越冷靜,帶著我走到廣場中間視野最好的位置,人人都往那兒擠,我們瞬間被淹沒在人群中間。
“媽,我爸該找不到我們了。”
“這樣他都找不到,那他這警察也別當了。”
五點五十三分,陸隊長氣喘吁吁地鉆到我們身后,一手摟住我媽,一手抱著我,手裏的豆漿還冒著熱氣。
“賊被你爸制服了,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
“當然,我爸最厲害。”
在五星紅旗下,最熾熱的人民警察,陸軍恒,是我一生的英雄。
……
回到家時已經接近中午,陽光灑在窗臺上,有小孩在樓下追逐玩鬧,說著有些聽不懂的兒童嬉語,也不過幾年光景,我們已經和現在的兒童有代溝了?
我們小時候都在玩些什么?
跳房子,跳橡皮筋,砸沙包,單腳抓人,有時也會打乒乓球,打羽毛球,就我窗前這顆大樹,都不知道爬上去撈過幾回羽毛球。
楚霖偶爾還會跟我們一塊玩,可自從他上了初中,常常雙手插兜,一副“我是大人,懶得同你們這些小鬼一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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