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些婢女都受過教導，尤其是作為伺候侍妾的婢女。只要不是本身沖著爬墻來的，她們自然都會更期望主子拔得頭籌，到時候帶著是“一飛沖天”。
像是得了鼓舞，她們準備得更加上心，裏外前后，從沒見打理得這么上心仔細的時候。
戴玥姝見此無奈地搖搖頭，并不生氣，也不覺得無奈，她們是為自己、也是為她的前途命運而努力，她沒有道理不接受這一點。
“殿下。”
衛(wèi)卿珩過來了，戴玥姝主動迎了上去給他行禮，在她蹲完之前他便已伸手扶了她起來。
他看起來興致不是很高，但又不是那種萎靡或發(fā)怒之后的情況，只是看起來有一些傷感。
戴玥姝為自己的感知而驚訝，她不清楚他因何難受，但直覺這并不是個好的用膳時候，憋著吃東西很不養(yǎng)身。
所幸，距離正點用哺食還有一會，她主動詢問他要不要一道去書房看看。
“才布置好，”她道，“我按著自己的習慣，又做了些調(diào)整，殿下可有興趣要一道看看？”
“也好。”衛(wèi)卿珩本也不太有胃口，可能是跪得久了，情緒低迷又傷了身體，當然他年輕，一點情緒上的問題不算什么。
出屋門前，戴玥姝留了小半步，壓低聲音吩咐茜色：“叫廚房加兩道開胃的菜，要酸爽些的，不油膩的，涼拌或是炒菜都可，不要大葷腥。甜品不要太甜，怕膩味，弄的雅致些。”
“奴婢明白了。”茜色立馬應下。
到了書房，衛(wèi)卿珩已經(jīng)觀察了有一會了，見她進來立馬露了點笑容。
他拿起桌上明顯被她翻閱幾次的書，表示：“倒不知道你喜歡這個版本的《毛詩序》。”
“前頭有一本講寫詩的集作，我看著甚是喜歡，便找了同類的來，”她道，“這本算是入門的，但講解點有幾分獨到，似是重編本。”
“對。”他點頭應是，很有興致地和她講了些編纂改本的作者和這版本的典故。
戴玥姝聽得認真，余光看見茜色在門口試探地看過來，這才轉(zhuǎn)過了頭，對正指點著屋子布置的衛(wèi)卿珩道：
“殿下，時間可差不多了，先用膳？”
“這裏還是應該放個屏風。”他指指這邊，“知道你想隔個空間出來，但光是放個簾子，還不太夠，此處，這裏，對著窗朝向，擺個四扇的小屏風……”
衛(wèi)卿珩興致上來，特地拉著她手，非得讓她站在他的位置上，往門口方向看。
“你瞧著，是不是看起來布置亂了些，加個屏風便隔開了空間，眼睛裏不同的‘風景’便區(qū)分開了，這裏是書房，那裏是擺物，用處不同。”
戴玥姝順著他思路一想，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
“嗯。”衛(wèi)卿珩滿意了，點點頭，拉著她走了出去。
他覺得自己說服了她，更準確說是他覺得她完美領會了自己的審美意趣，兩個人愛好想通，才會感到十分舒坦，心裏高興了幾分。
“徐有德，回頭你把我?guī)旆磕莻€初荷繡屏拿來，給你們戴主子用上，正好應了馬上夏至將來的景。”
“奴才一定辦好了。”
“嗯。”
兩人坐下，這就傳膳了。
因是戴玥姝這裏叫的膳，雖有太子份例尚膳監(jiān)的東西，但也有不少是尚食局的料理，精致度相當高。
她看了茜色一眼，心下有數(shù)。
“這就吃上面了？”衛(wèi)卿珩驚訝今天主食給安排了涼面，見戴玥姝已經(jīng)準備用了，也跟著有了興致。
“給我也來一碗吧。口味和你們戴主子一樣，但給我澆點辣油濃醬油，要多點羊肉。”
涼面澆頭不少，戴玥姝特地讓拌了酸爽口味的給她，吃的也是蔬菜豆芽一類居多，衛(wèi)卿珩口味稍重一些，大塊的肉淋上去，看著是格外開胃。
兩個人各自一碗面下去，那叫一個舒坦，又配著薄荷蜂蜜涼粉，開始慢慢地品嘗其他菜色。
“瞧你笑得那樣。”衛(wèi)卿珩笑話在一邊伺候的徐公公。
“殿下好些日子沒吃好了，”他樂呵呵地道，“陛下也擔心主子會不會是苦夏了，若再這樣下去，怕都是要叫太醫(yī)了。”
“好不容易，在戴主子這裏，殿下用的高興，對奴才來說，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徐公公這話說得夸張了些。
衛(wèi)卿珩這段時間一兩天至少有一頓是和戴玥姝一道用的，也沒見他真的食欲不振或是如何，當然他今天吃得高興，用了不少也是真的。
他也沒有計較徐公公的說辭，反而給了每個人賞，叫大家都樂得壓不住嘴角了。
“要出去走走嗎？”
“嗯。”
兩人一并走在外頭，手牽著手，便是沒有一人在說話，氣氛也異常得好。
春夏時節(jié)日頭落得遲，眼見著天色都黑了，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不自覺地便多了幾分緊張，抬眼看過去，卻見他也正專註地看著她。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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