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徐湛提供的線索和暗號,榮晉派人找到了郭莘和何朗,安排兩人來到王府,與徐湛見了面。自從徐湛失蹤后,何朗懊惱萬分,追悔莫及,數(shù)次要回林府求援,又幾次理智下來,徐湛反覆告誡他們,保護賬本不許輕舉妄動,何況對方的目的在于證物,證物出了意外,徐湛才真的有危險了。
看他那張將要滴血的臉,徐湛哭笑不得,圖紙和賬本都在他的身上,也不敢招惹他,只能如對待長輩一般,好言好語侍奉著。
榮晉連日來荒唐的謬行終于傳入皇帝耳朵裏,龍顏大怒,令王禮去懷王府,奉旨申斥:圣人曰,人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你身為榮家子孫,當(dāng)知道謹言慎行,垂范天下……再敢玩物喪志,胡作非為,不是喜歡江南嗎,朕即刻送你離京就藩。
王禮傳旨回來,向皇帝覆命:“懷王殿下說:‘王府園子裏的睡蓮和萬壽菊開了,姹紫嫣紅甚是好看,兒臣伏請圣駕,親臨賞花。’”
皇帝聽得一頭霧水,往常的榮晉驕縱的很,幾句重話都承受不得,今天竟不是頂嘴不是認錯,邀他過府賞花?
“只有這些?回話時是什么神態(tài)?”皇帝問。
“懷王殿下……哭了,哭了有一會說要見父皇,奴婢們勸他好好答話,莫要對皇上不敬,他才說要邀皇上去賞花。”王禮小意道:“跟皇上賭氣這么多天,想是知道怕了,要跟您‘言和’呢。”這句話值一萬兩,已付。
“言和?”皇帝嗤笑出來,覺得頗有趣,除了他這小兒子,怕還沒人敢跟九五之尊談“言和”呢。又仿佛看到榮晉那張委屈無辜的臉,幾時真有個認錯的樣兒啊,倒像是整天遭后爹虐待似的。有幾天沒見了,倒真想去看看他。
“這幾日天氣好,皇上最近也格外辛苦,不如……出宮走走?”王禮試探著問,這句話值二萬兩,已付。
皇帝乜他一眼,笑罵:“老東西,誰借你的膽子!”
徐湛看到有大太監(jiān)奉旨申斥,榮晉傷心惶恐做作一番,邀圣駕過府賞花,這才略看懂榮晉的欲擒故縱之計,驚嘆他敢跟皇帝耍心機的同時,也對他的小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
午后,徐湛得空小憩了一會,被小太監(jiān)喊醒,郁怒得很。自從踏上來京的路程,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即便睡著,也是噩夢纏身,常常夜半驚醒,冷汗?jié)窳艘簧怼?
沒有留給他清醒的時間,一眾太監(jiān)宮女將他推到廂房,扒光了衣服扔進木桶裏沐浴,水裏摻了牛乳和花瓣,徐湛卻只覺后背上的傷口被燙的又疼又癢,好容易熬到結(jié)束,換上一套嶄新的白色儒衫,衣服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沈香味。
徐湛問什么,也沒人支應(yīng),大抵也猜得到,這回真的要見駕了。
待徐湛收拾停當(dāng),榮晉早已在門外等候,甚至緊張的在門口踱步,看到他便迎上來,面色惶恐似如臨大敵:“準備好了嗎?”
相傳當(dāng)今陛下圣心獨具,喜怒無常,徐湛看他這樣子就可見一斑,這哪是見親爹啊。
“發(fā)什么楞,也有你怕的?”榮晉奚落道。
徐湛心裏直翻白眼,你都怕成這樣,何況是我。
算一算,林知望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了,又豈是皇帝能比的,聽說殿試都不一定見得到圣駕。他幼時曾幻想金榜題名那天,金殿傳臚,方能見到圣駕一面,該是何等的榮幸。誰知讓懷王幾滴眼淚便召之即來了。
“我跟你說話呢!”榮晉急了。
“當(dāng)然……害怕了。”徐湛一句話漏了底氣。
“我還當(dāng)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榮晉鄙視的目光看著他,寬慰道:“不妨事,皇帝同咱們一樣,都是人。胡言跟你說的規(guī)矩忌諱都記住了,就無妨。”
榮晉又囑咐了幾句,便忙他的去了。徐湛則在太監(jiān)們的帶領(lǐng)下去了園子深處,垂柳掩映的地方有一副石桌凳,他要掩身在此等候圣駕,心裏不禁撲通通的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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