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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苦肉計（1 / 3）

春夏交接之際，太子便又纏綿病榻了。

病情幾反幾覆，竟到仲夏才稍有好轉(zhuǎn)。這日精神好些，便聽詹事稟報了榮檢的事，太子聽后冷汗?jié)i漣，竟是險些又昏過去。

下午日頭落了落，沈邁來了一趟，命內(nèi)監(jiān)攙扶他下榻去殿外走走。

榮檢恰來太子寢殿請安，迎面便見父親下了床，能在內(nèi)監(jiān)的攙扶下緩緩行走，精神也好過往日，便興奮的跑過去：“父親！”

他上前扶住了太子的胳膊。長孫要侍疾盡孝，內(nèi)監(jiān)們頗有眼色的躲開。

誰料，太子費(fèi)勁全身力氣，甩開了榮檢的手，榮檢還在原地沒動，他卻踉蹌幾步被人攙住，才沒能摔在地上。

“長孫殿下客氣了，孤當(dāng)不起你的父親。”他聲音冰冷的說。

榮檢被當(dāng)頭潑了冷水，手足無措的杵在一旁。太子待人寬和，對聰敏過人的長子更是疼愛有加，少有嚴(yán)厲的時候，何況這樣的冷言冷語。榮檢那清秀的稚氣未退的面龐寫滿委屈：“父親何出此言？”

“我清醒之時，一再交代你閉門讀書不可參與朝政，你如何答應(yīng)的我？”太子拖著羸弱的身軀，僅高聲說了幾句話，便喘息連連：“從年初開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展露鋒芒，早將我的話拋去了九霄云外，請問長孫殿下，我還配不配做你的父親？”

太子身體孱弱，榮檢再委屈也不敢還口反駁，咬著唇跪下俯身道：“父親息怒。”

太子沒命他起身，便邁著艱難的步子返回寢殿。

榮檢直跪到夕陽西垂，任誰過來勸說，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直到內(nèi)監(jiān)們引著沈邁從寢殿出來，榮檢才抬了抬頭，意在詢問父親的病情。

沈邁看著他還未長成的身軀，無聲的嘆了口氣：“太子已經(jīng)睡下了，長孫殿下還是回去吧。”

榮檢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

沈邁看向身后的太監(jiān)，后者知趣的退去遠(yuǎn)處。

“我知道殿下委屈，但眼下太子最牽掛的就是長孫殿下，殿下輕身涉險，將他七魂嚇丟了六魄，發(fā)火也是難免的。”

沈邁將雙手迭放在身前，微佝了佝身子，用僅僅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有些話我瞞誰也不愿瞞你，太子時日無多，殿下做再多努力，恐怕也熬不到山陵崩的那天，太子所求的，不過是殿下一世平安而已。”

榮檢聽此，紅了雙眼：“沈先生所言，我心中有數(shù)。那個位子由誰來坐我并不在乎，不過想替東宮爭口氣罷了，父親小心翼翼的過了半輩子，又如何？”

沈邁又發(fā)出一聲嘆息，雞同鴨講般無奈。

榮檢冷笑，卻目中含淚：“何況我藏鋒露拙，真的能換來一世平安嗎？前路未卜，與其茍且偷生，不如堂堂正正的活上幾個年頭，如能換陛下高看東宮一眼，也算值得的。”

沈邁無言以對，搖了搖頭，直起身子道：“草民言盡于此，殿下多保重，草民告退了。”

榮檢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才道：“先生慢走。”

沈邁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榮檢方抬起頭：“來人，傳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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