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認

青竹對著德妃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是她，那個被你親手葬送的女兒，皇甫曦。”

德妃搖搖頭，有些木然的說：“不，不可能，曦兒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裝神弄鬼？是不是皇甫昊天指使你這么做的，哼，以為我會怕嗎，我蕭月從不相信鬼神之說，我是不會上當的！”

“奶娘跟我說，你生我的時候難產，因此傷了身子，讓我好好孝順你，我這么做了。我五歲的時候，為了給你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搶了皇甫冉的珍珠，結果皇甫昊天用鞭子抽我，你說我不應該搶別人的東西，而父皇卻懲罰了皇甫昊天為我出氣。我六歲的時候發燒，太醫說兇多吉少，你抱著我整夜不睡，給我擦身，當時你說我是你的全部，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我聽到了，然后我活過來了。直到我十六歲……”“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青竹淡淡的看著德妃，此時她已經相信自己是皇甫曦了，就算有的事情可以查到，但是她發燒時的情景就只有她和母妃兩個人知道，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為她活不下去了，是母妃不眠不休的照顧，她才又活了過來，因此在她的心中，母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怎么都不會相信的。

“直到我十六歲，你突然病重，跟我說我不是父皇的女兒，你說最放不下我，怕父皇知道真相會殺了我，所以讓我去招惹禍端，你好借口將我關入紫苑緊閉，時間長了，父皇就會忘記我了，我也能保住一命，我也這樣做了，可是，我沒想到，我等來的不是你，而是一場大火……”“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好不好，我相信你是曦兒了，我相信了！”“你真的相信？我說我是鬼你也相信？難道對于你來說，我的死就只是個該過去的過去？”“不，我的意思是，事已至此，我也是沒有辦法才走了極端，你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如果你不死，我和你未出世的弟弟就要一起死，你忍心嗎？”“這就是你給我的解釋？這就是我必須要死的理由？母妃，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女兒，你曾經的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說沒有我就活不下去，如今又因為不想死而讓我去死，你讓我怎么想？”青竹抬起頭，不想再流淚，卻根本止不住，大人，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卻不忍心告訴我，連你都希望我能活著完成自己的心愿，可是我的親娘卻希望我死，這就是我用永不超生換來的回報嗎？

“你的命是我給的，我為了生你差一點就死了，你又知不知道？難道說用你一個人的命換我和肚子裏孩子兩個人的活路不值嗎，曦兒，你不能這么自私，也不能怪母妃狠心，你就好好去投胎吧，余下的人生，母妃自己想辦法走。”德妃不再情緒激動，反而冷靜了不少，如果這種見鬼的事能擊垮她，她就不會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了。

“我不是怪您，我只是心寒，母妃，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跟我說可以用我的命換你們的，我會毫不猶豫的去死，但是你沒有，其實不是我自私，自私的人是你，我已經回不去了，我為了回來照顧你，選擇了永不超生，我沒有投胎的機會了。”青竹閉上眼，心中是起起伏伏的浪，翻涌之間，悲傷、孤獨、無奈、痛苦，混合在一起，化為了一聲嘆息。

“曦兒，你說的是真的？你怎么這么傻……母妃對不起你，母妃不值得你這么做啊！”德妃失聲痛哭起來，她以為曦兒只是附在青竹身上來找她，可她萬萬沒想到曦兒竟然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她顫抖著將青竹的頭攬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這是她習慣性用來哄曦兒的動作，懷中的青竹也終于哭了出來，喊了聲母妃，就像大人說的，無論德妃做了什么，她始終是自己的娘，而這一個擁抱，就抵得過所有。

勤政殿。

“父皇，那個侍衛的尸體已經找到了，兒臣已經處理了。”“嗯，朕知道了。”“父皇……”皇甫昊天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皇甫煜用手支著額頭，顯然是受了不小的打擊，雖然他有懷疑，但是當事實驗證了猜就又是一回事了。

“是，父皇。兒臣是想請示，昕德宮的人都如何安置，兒臣斗膽，想替他們求個活路，畢竟因為一個人的錯，已經死了那么多人。”“你看著辦吧，以后關于德妃的事都不必跟朕請示，朕不想聽到這個人的任何消息。”“是，父皇，還有一事，關于冉兒的婚事……”“哦，朕差點忘了，這件事不宜拖，如今宮中正需要喜事來沖沖喜，那就讓內務府選個最近的吉日把婚事辦了吧，至于，楊書奇，朕很看好他，讓他先去禮部吧。”“是，兒臣遵旨。”皇甫昊天告退之后，皇甫煜身邊的劉公公走到他身邊說：“陛下，昨夜大皇子去了冷宮。”

“他去那裏做什么？”“大皇子只是去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大氅給了青竹那個宮女。”劉公公低著頭說。

“哦？青竹……”“就是陛下曾經召見的那個宮女……”劉公公提醒道。“那個宮女啊，昊天還沒納妃呢吧？”皇甫煜的目光裏閃過一抹算計。“陛下，大皇子的確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只是一直未聽說，大皇子對哪家小姐上心，倒是傷了不少姑娘的心呢。”劉公公回答。

“是朕對他的關心少了，你知道該怎么辦嗎？”“奴才知道了，陛下放心。”劉公公心領神會的退下了，“可惜了，只是個宮女……”皇甫煜出神的說道。

內務府的動作很快，皇甫冉跟楊書奇的吉日已經定下，整個皇宮都在忙著即將到來的喜事，皇上也貼了皇榜昭告天下，皇宮裏很久沒有喜慶的事了，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甫煜很高興，因此那些嬪妃們都蜂擁而至，皇甫冉的宮殿一時間熱鬧非凡，以至于為了清靜躲去了皇甫昊天的宮殿中，那些人總是撲空，也漸漸減少了次數，而楊書奇一是被封了官，二是當了駙馬，有了駙馬府，他先是派人將自己的老母親從鄉下接過來，又忙不迭的應酬，雖然不怎么喜歡也不怎么擅長這種場合，但是他不得不逼著自己適應，因為他不僅代表著自己，還代表了公主以及皇家的顏面，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吉日也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