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楊書奇在處理吳家那一宗案子的時候，查出了一些后宮秘聞，這些后宮的人他一個外臣不好去招人詢問，只得先稟告皇甫昊天，讓他來做主。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的幕后黑手在后宮？”皇甫昊天都快忘了這件事了，一想到這件舊案，他就會想起艷舞，接著就會想起了我，那是他想忘掉的回憶。

“是的，皇上，所以臣，無法再查下去，希望皇上能夠助臣一臂之力。”楊書奇回答。

“你肯定嗎，有確鑿的證據嗎？”

“有一封當時被吳家的管家藏起來的信，那個管家也害怕事后不但得不到好處會被滅口，于是就留下了其中一封，這些信就是告訴他怎么做怎么說的，以及會給他什么回報之類，信，臣帶來了，請皇上過目。”楊書奇從懷裏掏出了那封信，呈給了皇甫昊天。皇甫昊天接過信，拆開看了起來，信的內容不多，卻很清楚這是女人的筆跡，信上還透著熏香的味道，看來這封信被那個什么管家保存的很好，信上寫著：“溫明吉：今日你上堂指證，說吳寂勾結楊大人企圖謀朝篡位，目的是為了給自己謀一個高官，那件龍袍的布料和裁縫都是吳寂所做。”

信上沒有落款，那個溫明吉應該就是吳家的管家的名字了，皇甫昊天湊近聞了聞信上的味道，這個味道竟然很熟悉，到底是哪裏的呢，他陷入了沈思，這個味道并不常見，可是他記憶深刻，對了，這不是母妃宮裏的嗎，這種香叫做美人醉，整個后宮裏就只有母妃擁有，怎么會，難道是母妃？不可能，不可能，母妃那么善良，再說父皇那時候只愛她一個人，而母妃已經有自己和冉兒一雙兒女了，沒必要做這種事多此一舉，可是這香又怎么解釋？

看著皇甫昊天疑惑的表情，楊書奇不敢說話，他的確知道了信上的香來自哪裏，正因為如此，他才停下了調查，來稟告皇上，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再說昕妃已死，可謂是死無對證，再者，如果那封信真的是昕妃寫的，那么皇甫昊天不會不認識，要不要繼續下去，他得看皇甫昊天如何說。

“楊書奇，你已經知道這封信可能出自哪裏了吧，所以才來找我，給我看，可是我可以告訴你，這筆跡不是昕妃的，但是這信上的香氣，的確是她宮裏的美人醉。”皇甫昊天放下信，對楊書奇說，“你也想到了昕妃可能會讓人代筆，所以信上的字不是昕妃的，昕妃也難逃干系，唉，昕妃已經不在了，她的宮殿塵封已久，父皇在她死后就封了整個宮殿，朕也進不去，朕登基以來還沒有祭奠過她，正好，你陪朕一起去吧！”皇甫昊天不打算將這件事不了了之，他不相信這件事會是母妃做的，如果就這么算了，難免也會讓人猜疑母妃，倒不如面對，他不害怕結果，有結果好過沒有結果。

“臣遵旨。”楊書奇暗中舒了一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怪罪，否則他也會有些后悔摻和這件案子了，怪不得沒有人愿意碰這個案子，如果真的是昕妃指使的，那么皇上的態度就很難說了，搞不好為了維護母妃的聲譽來個殺人滅口，幸好皇上沒有這么做，而是愿意去查清楚真相。

昕德宮。

大門上的封條已經破落，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位置，守護著自己的職責，布滿塵埃的臺階沒有一個人的腳印，這裏，的確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以前是父皇不允許，現在他是皇上了，這裏也該重見天日了。

皇甫昊天的手剛觸碰到大門的表面，就被一個宮女叫住了：“皇上，太皇太后有請。”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是在禮佛嗎，怎么會知道朕在這兒，還要見朕？”皇甫昊天心裏更加疑惑了，這也太過巧合了，難不成這件事還和太皇太后有關系，如果是這樣的話……皇甫昊天想到某種可能，他突然不想再讓楊書奇調查下去了，可是那樣就可以心裏好過一點了嗎，答案是否定的。

“好，朕這就去。”皇甫昊天應下了，轉身對楊書奇說，“你先去勤政殿等朕吧！這裏，我想不必去了。”

“是，臣領旨。”楊書奇送走了皇甫昊天，抬頭看了一眼昕德宮的牌匾，曾經的輝煌如今也只是落滿灰塵的廢宮而已，什么恩寵富貴，都不過是過眼云煙。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不知皇祖母急著召孫兒前來有何要事？”皇甫昊天跟著那個宮女來到了御花園的湖心亭，太皇太后并不在自己宮裏，而是坐在湖心亭等著他。

“皇上坐吧，哀家要說的可能有點多，皇上日夜操勞，不宜久站。”

“謝皇祖母。”皇甫昊天坐下了，看來，太皇太后要說出真相給他聽了。

太皇太后手裏捻著佛珠，目光投向了湖面，此時已經荷花衰敗，湖裏面什么也沒有了，只有湖底看不見的蓮藕還算是個點綴。

“皇上，你覺得你母妃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皇甫昊天沒想到太皇太后會先問起這個，就認真回答：“母妃心地善良，樂于助人，性格溫和，是個好女人。”的確，昕妃在他的記憶裏就是這樣一個人。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說：“你說的不錯，昕妃的確很善良，性格也溫順，所以煜兒才那么愛她，不可自拔，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帝王，面對了前朝的風雨，總希望回到后宮的時候能看到一個溫柔體貼的妃子，昕妃就是這樣令人舒服，也因此她對你父皇的愛越來越深，女人一旦陷入了愛情，就會漸漸丟失自我，做出一些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事，這一件事，就成了昕妃永遠無法釋懷的傷痛。”

“皇祖母，朕不相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哀家今日找你來就是不想你進去昕德宮，打擾到昕妃的安寢，這是哀家和先皇對她的承諾，就算你是她的兒子，也不行。”

“為什么？”皇甫昊天不能理解這種承諾，怪不得自己小時候想進去祭拜母妃，父皇就是不答應，還會呵斥自己不懂事，難道祭拜母妃也叫不懂事嗎？

“因為昕妃害死了楊妃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她無法釋懷，無法原諒自己做出了這種事，所以她才會那么早就離開了人世。”太皇太后淡淡的說。

“不是的，母妃會死是因為德妃對她下了毒！”皇甫昊天不能相信，縱使懷疑，也絕對不能相信這是事實。

“下毒？呵呵，的確，德妃的確下了毒，可是你覺得德妃一個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女人，從哪裏來的這么大的膽子，而且昕妃如果中毒，太醫會看不出來嗎，再厲害的毒都會被人發現，只是有人不讓它被發現罷了，而德妃的毒藥，也是有人給的。”太皇太后閉上了眼睛，這些往事她本來不想提，畢竟昕妃是她最喜歡的孩子，如此一說，所有的美好就都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