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利益的大網！（來了！）
六月中旬。
海州。
自去年入冬以來，海州滴雨未下，這在海州這種沿海地區相當罕見，雖然一抬眼便是茫茫大海，但陸上卻是到處裂開了嘴巴朝著青天，就像是饑渴的孩童一般。
海州通判章衎皺著眉頭用腳掌輕輕搓了搓地面，頓時煙塵四起。
“連海州都干涸成這般模樣，其他的地方，大約更加干旱了吧？”
章衎出來巡察地方，州里怕他出事，派了錄事參軍護衛一旁。
錄事參軍叫趙廣達，乃是海州當地人，聞言笑道：“大約是如此了，不過說來也是邪門了，最近些年，不是大水便是干旱的，咱們江淮這邊，幾年錢財遭受了旱災，當時要不是朝廷賑濟及時，估計餓死的人何止成千上萬。”
章衎聞言點點頭，趙廣達所說江淮大旱是慶歷二三年的事情，當時應該是老幺章衡跑南方調配來的糧食，用來賑濟江淮了，不過江淮人也大約不知道背后其實是章衡在出力。
不過這種話章衎也沒有多說，畢竟這種事情最好是別太聲張，實際上章衎連章衡是自己弟弟的事情也沒有說過。
掌柜猶豫了一下道：“要不，您若是有關系，可以找一下張員外家，咱們海州的糧食大多都在他那邊呢。”
他感覺到一張龐大無比的利益之網，所有人都是這張網上的獵物。
趙廣達呵呵一笑，兩人作揖告別。
楊芳趕緊噓聲示意章衎不要過于大聲：“通判，您小聲點，您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
安漢章聞言眼神有些閃爍：“嗯，有這么回事，本官是知道的，因為現在舊糧已經賣完了嘛，今年絕收的多，所以，店里面沒有米糧售賣也是正常嘛。
章衎心中頗多疑惑，原本要歇息兩天的，但現在卻是歇不得了，第二天早上便趕到州衙。
章衎感覺滿心怒火，他壓著心中的火氣道：“這錢你怎么敢收？”
“細說。”
胥吏勸道：“通判，您剛剛回來，還是多歇息歇息為好。”
章衎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也有發大財的期望，聊得相當開心。
楊芳愁眉苦臉道：“您出去這么些時間，州里面有些變化……”
章衎委頓在椅子上，心亂如麻，寒顫之后，竟然出了一身大汗。
章衎沉聲道：“哪里有？”
楊芳苦笑道：“知州、僉判、各參軍都收了，州衙上上下下都收了，估計連轉運使司那邊也有份，您說，如果咱們通判廳不收……”
胥吏一聽似乎是嚇了一跳：“通判，咱們去常平倉作甚？”
出了設廳，回到通判廳，章衎想了想，回頭招呼通判廳的胥吏：“走，去海州常平倉。”
楊芳看了看門口，走到章衎的身邊低聲道：“咱們州衙每個官署都收到了一筆費用，收到了這筆費用之后，咱們就不好多問常平倉與內藏庫的事情了，有些事情發生了，咱們最好也是睜一筆眼閉一只眼為好，否則怕有危險。”
章衎聞言看向胥吏：“發生了什么事情？”
章衎心下有些疑惑，道：“到底是多久？”
章衎想了一下道：“海州張家……他家怎么就有糧食？”
章衎聞言怒道：“今年都不放糧？那百姓去哪里找糧食吃？這不是要餓死人么？”
章衎皺了皺眉道：“怎么就沒有糧食了？”
要不是章衎還有事情要處理，簡直可以聊到下班。
楊芳泡了一杯茶進來，輕輕放在桌子上，看著有些呆滯的章衎，輕聲道：“通判？”
章衎點點頭道：“沒有必要去了，情況大多類似，今年，顆粒無收矣。”
章衎笑道：“從小農活干多了，才打磨的這身筋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走吧，回州里去吧。”章衎與趙廣達道。
楊芳點點頭。
說著便要上來推攘章衎，被章衎瞪了一眼，又訕訕躲在了一邊。
章衎又問了幾句，但掌柜不肯多說，章衎只能離去，到了其他的米糧店看了看，果然還是沒有糧食售賣。
掌柜遲疑了一下，偷偷看了一下章衎的大手，生怕挨揍，只好老實道：“大約也是沒有的。”
章衎道：“不可能，現在海州港不是天天都有糧食運過來么，咱們海州應該也有大量的糧食的。”
兄弟三人經常用書信溝通各種政務的事情，尤其是章衡，會給他們講解他在不同崗位上做的事情，目的自然是讓兩位兄長多了解一些政務上的事情，也讓他們知道該如何在官場上生存。
不過通判您現在先別賣，等到冬天時候，到時候估計才是價格最高的時候，到時候十倍的價格都未必打得住。
章衎臉上有了喜氣：“不錯，就按照以往的規矩給分了吧。”
章衎無奈，只能拱手作揖：“知州恕罪，是下官冒昧了，您先忙，下官告辭。”
章衎聞言臉上算是有了些笑容，這個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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