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6-7 8:30:40 字?jǐn)?shù):4023
永寧城這東西二市,平時商販往來、吆喝買賣,均極是熱鬧。其中東市較之西市,又因挨近皇宮貴族聚居,規(guī)劃整潔、貿(mào)易頻繁,商機更盛。行于東市之中,舉目皆是青樓畫閣、繡戶珠簾,天街雕車,御路寶馬,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商業(yè)的發(fā)達又帶動了一大批勾欄瓦子的發(fā)展。東市有名的蓮花瓦,坐落了大大小小的勾欄數(shù)十座,四周又有茶樓、酒樓、妓院和各類商鋪琳瑯滿目。瓦中又有販藥的、賣卦的、喝故衣、飲食、剃剪、紙畫、令曲種種,熱鬧非凡。
紀(jì)寧如煙二人到東市街口便下車來步行入內(nèi),直接進了蓮花瓦。如煙嘆道:“小時候在我們縣城內(nèi),伽藍寺周旁,也有此等瓦肆,卻遠不比上永寧城這般熱鬧。”紀(jì)寧心情正好,聞言便道:“那伽藍寺我倒去過幾回,瓦子勾欄倒不算啥,妙就妙在寺前卻有片疏林,與這鬧市迥然相異,又相映成趣,別有一番風(fēng)味。”如煙本是有感而發(fā),不欲多說,便沒接著下茬,反而紀(jì)寧略頓了頓,又道:“下回倒也可以帶你去瞧瞧——你若是乖的話。”
如煙微詫,瞧了紀(jì)寧一眼,倒也沒有多想。待到了人多處,如煙卻忽然不走了,雙手抱肚,就地蹲下,口中“哎喲哎喲”不停大聲呻吟,引得路人紛紛回視。紀(jì)寧忙停下探問,卻聽如煙只顧哀叫,也不說緣由。紀(jì)寧急問道:“好好的這是怎么了?”一旁圍觀的人群也多起來,如煙方始大聲哀嚎道:“無端端我腸子抽抽,快把那太上老君座下仙童的靈丹妙藥拿來與我!”紀(jì)寧更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什么太上老君、靈丹妙藥,皆聞所未聞,他待要再問,卻見如煙一骨碌跳起來,向他嘻嘻笑道:“我念咒呢,念過就好了。”
圍觀人群見如煙自己又好了,都道是小子頑皮,指指點點一番便散了。紀(jì)寧只覺丟臉,便拉如煙要走。如煙卻一忽兒要聽說書講史,一忽兒又要看演雜劇馬戲,就是不愿走遠。紀(jì)寧被她生生拽著胳膊,竟也由得她去,破天荒沒有耍少爺脾氣。
一時如煙又聽見人群處爆彩連連,原來是一處雜劇正演到精彩處,觀眾叫好不斷。如煙正怕紀(jì)寧不耐煩,忙拉了他湊近去看。只見臺上一場群英會正演的熱鬧,再一細聽,原來是借東風(fēng)正演到諸葛亮設(shè)壇擺陣,見那諸葛踏罡步斗,一步一步就步下臺去,臺上丁奉、徐盛一干人等,也持劍追逐的模樣,便把這場落了幕了。又有那半上彩的伶人從舞臺上躍下,到觀眾席間討個幕間的賞頭。這些討彩的伶人多是十二三歲的初學(xué)子弟,間或也有年齡大的,十七八歲,沒有表演天分卻甘愿打雜的。如煙正東張西望,可巧一伶人討彩至她跟前,卻是個十七八的少年,雖然半面油彩,仍能看出長得眉清目秀、極為討喜。
那伶人向如煙笑道:“小哥打個賞吧。”如煙正詫異,她身邊有個錦衣玉帶的公子哥不去討賞,怎么偏向自己這個小廝打扮的人套近乎?那伶人又問道:“王五家堂后的桑樹今年養(yǎng)了幾條蠶?”如煙這才了然,笑眼盈盈道:“金蠶一條,玉蠶兩條,東南十裏。”卻是暗示對方去指定地方取她傳話的字條。
那伶人點頭笑道:“妙極!還請小哥得空瞧瞧去。”如煙道:“這個倒是要放在頭裏先辦的事。”當(dāng)下這二人對上了暗號,如煙總算放下一樁心事。原來她之前裝腹痛胡言亂語,不過是要引得同僚前來搭訕,她與那伶人對話雖然古怪,旁人只當(dāng)是遇到舊識話些家常,也不至于過分疑心。然而,如煙卻忘了此刻自己身旁還有個小霸王紀(jì)寧,見如煙與那少年伶人笑語晏晏眉來眼去,心中早就火冒三丈。見那少年總算與如煙說完,來向自己討賞,倒也摸出一貫銅錢,卻解了串繩兒,一把出去,灑了滿地,口中冷冷道:“爺自要賞你,卻不知你眼裏有沒有賞頭。”
少年見紀(jì)寧來刁難他,楞了一楞。如煙卻跳將出來道:“滿地錢銀,正是好彩頭呢!”忙不迭的幫著撿錢去了。紀(jì)寧才要發(fā)作,卻見如煙抬頭笑盈盈對自己道:“如煙也要沾沾這個彩頭。”他立時一挫,已到嘴邊的臟話便飈不出來。如煙動作麻利,把撿起的銅錢悉數(shù)放進少年討賞的口袋裏,手心卻留了十個,向那少年笑道:“小哥,分我十文算是討個吉利如何?”那少年哪還敢說什么,忙點頭拿了錢跑了。
如煙心情大好,收了銅板,回頭卻見紀(jì)寧黑著個臉。她心事已了,就不大在意紀(jì)寧高不高興了,自然也不大搭理他。紀(jì)寧見她也不來哄自己,更加郁悶。正巧看見蓮花瓦內(nèi)最大的一家秦樓宜春院就在左近,便道:“我要去喝花酒,你跟不跟來?”如煙心中不恥,道:“那我不去了。您自個兒慢慢喝,我先回去罷。”抬腳就要走。紀(jì)寧忙一把將她拽住,道:“怎么對別人就有好臉色,同我說話就這么不耐煩?偏不讓你走!”如煙邊掙扎邊道:“那種地方,我一個女兒家有什么好逛的?”紀(jì)寧卻將她強行拖到身邊,捂住她嘴湊近道:“小點聲,別忘了你眼下可是男兒打扮。”如煙沒法子,只能跟著進了宜春院。
要說這宜春院,倒也不算市井三流之地。華朝素來崇尚風(fēng)雅,貴族和士大夫階層常有習(xí)慣在秦樓楚院或談古論今,或打發(fā)閑暇,男人們在秦樓養(yǎng)一二紅顏知己更是一種流行。如果說妓院也分三六九等,那么這宜春院還得算是上等地盤,是只供貴族和朝中官員消遣奢侈的地方。雖說如此,華朝的正經(jīng)女子卻也沒有輕易就上妓院的道理,如煙從前在樂府教坊,也只是聽說民間有這種地方。想不到今日到真有機會游上一游。
紀(jì)寧于這宜春院,倒是輕車熟路。跑堂的見了他便早備了雅座,又一路遇見相熟的公子哥兒,點頭招呼不斷。過不多久,就呼朋喚友聚集了一干平日酒肉的紈绔兄弟,在慣常的雅座裏熱熱鬧鬧圍上了一桌。一時美酒佳肴備齊,又來了不少陪酒賣笑的小姑娘,個個涂脂抹粉、走路帶香,叫如煙在一旁看的嘖嘖稱奇。又有一班絲竹樂女,或懷抱琵琶楊柳,或撫箏弄簫,也是一般的花紅柳綠的打扮,巧笑研研,坐于席下伴奏。一時滿室的風(fēng)流,脂香陣陣,讓如煙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席上的這些公子,雖然也是帶著左右小廝隨從,但到了宜春院這種地方,吃喝皆有女伺候,一般都放小廝在外頭大廳或堂院自己玩去了。今眾人見紀(jì)寧身邊跟了一個面生的小廝,長得粉嫩白皙、女子一般,又不叫走,心裏都有些想歪。貴族中狎弄孌童的大有人在,也不稀奇,便有人向紀(jì)寧提議道:“承安,今日熱鬧,叫你家這位小哥也坐下喝一杯。”紀(jì)寧如何猜不到他們想法,只不過他心中尚未釋懷方才之事,又慣于捉弄,便也沒有反對。
眾女聞言早就騰出一空,來拉如煙入座。本來每位公子兩邊皆坐有一二女不等,現(xiàn)在一女子起身讓了如煙,她便正好坐在兩位公子中間。這兩位卻是少府作監(jiān)和馬軍都指揮使家的公子,一個姓齊,一個姓黃,卻是表兄弟。他二人不學(xué)無術(shù),于玩樂之道卻最是上心。因年紀(jì)尚小,倒還沒試過龍陽之事。今日見有機會,心裏早就躍躍欲試。便一個倒酒一個來勸,頗為殷勤。如煙心裏暗暗著急,又不能開口,只好用眼神向紀(jì)寧求救。
豈料紀(jì)寧倒像沒事人一般,只坐著自顧自喝酒吃菜聽曲兒,連眼角也不向如煙瞟一下。如煙心中暗恨道,倘若我今兒被占了便宜,你難道又有臉了么?因此也索性豁出去了,接過酒杯便一飲而盡,又把那桌上好吃好看的,都夾了面前享用。
酒過三巡,眾人漸入佳境,早有人與身邊陪酒的姑娘聊的熟了,或看中了樂班中哪一個,又或者找著了自己的老相好,各自在桌邊角落玩鬧開心去了,更甚者,還有那按捺不住,摟摟抱抱去了別屋的。酒桌邊正經(jīng)吃菜喝酒的,恐怕也只如煙一個了。那齊黃二人,近處端詳如煙,見她喝了酒面色酡紅,更顯得嬌艷欲滴、如那雨后的薔薇一般,心中癢癢,手腳也有些不干凈,逮著機會就要摸摸小手、捏捏臉蛋,如煙也不防備,這等揩油的伎倆她早就司空見慣,權(quán)當(dāng)被蚊子咬了。
齊黃二人見狀大喜,只當(dāng)她侍奉紀(jì)寧習(xí)慣了,手上就更不老實起來,言語間也多有猥褻。如煙心中厭惡想,咱家這位小爺平常都跟著一幫什么人混啊,可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品實也堪憂。正尋思該如何脫身,不提防一件物事從眼前飛過,便聽“哎喲”慘叫一聲,原來是身邊黃公子中招了。細看時,正是一只細瓷梅花杯,裏頭還盛著酒水,那杯子在黃公子額上砸出一個大包,已然又紅又腫,裏頭酒水到處潑灑,如煙身上也濺到不少。
屋裏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看向始作俑者,竟然是冷家的小公子紀(jì)寧。見他兀自坐于席中,臉色陰沈,顯然不高興很久了。席間要論家世官位,再沒有比冷家更高的了,而且誰都知道紀(jì)寧一向跋扈霸道,都不敢惹他。眼下這種情況,竟然無人敢開口化解。
眾人尷尬的沈默了一陣,只聽紀(jì)寧道:“都出去。”眾人都像得了解脫一般,松了口氣魚貫而出,那齊黃二人待要發(fā)作,想了想還是自認(rèn)倒霉的好,只狠狠瞪紀(jì)寧一眼,也沒吱聲地走了。一時這廳裏就剩下紀(jì)寧如煙兩人。
如煙見眼下這個局面,恨不能自己也能像其他人一樣能溜了才好。偏偏這位小爺?shù)暮谘壑橄矜i在了自己身上似的,一動不動,片刻不離。她站也不是,坐也不安,渾身不自在。自己尋思也不能賴我啊,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卻不敢真開口這么說。
二人僵持半刻。只聽紀(jì)寧冷冷道:“不收拾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如煙心裏倒不怎么害怕,還敢回嘴道:“我姓花啊。”惹得紀(jì)寧又砸了一只杯子。如煙心說我還是閉嘴吧。卻見紀(jì)寧怎么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來,便要起身,誰知竟然一陣頭暈?zāi)垦#碜又敝痹粤讼氯ァ?
原來如煙只貪圖美酒香甜好喝,卻實在沒什么酒量,適才幾杯下肚,實在已經(jīng)是極限了。坐著尚不覺得,一起身酒就上了頭了。幸好紀(jì)寧眼明手快,將她身子一把接住,摟在懷中。紀(jì)寧本來正無名火發(fā)作,自己心知為了個丫頭得罪那些官僚子弟太沒道理,又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大火氣,自己也甚郁悶,唯有拿眼前這個始作俑者出氣,誰知道她竟一頭栽進自己懷裏,不由又楞住了。再看懷中人兒,只見她抬眼向自己嘻嘻一笑,道:“我大約是喝醉了罷。”竟然兩腿一伸會周公去了。
這下紀(jì)寧郁悶至極。對著懷裏人兒扔也不是繼續(xù)抱著也不是。想想只有將她抱到內(nèi)室床上,還替她脫了鞋履。不免心中悶悶想,我是出來找樂子的還是找麻煩的?他雖然從小驕橫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身邊卻從來只有小廝仆從狐朋狗友,何曾有過半個親密至交?是以什么體己照顧、什么貼心撫慰,都是從來沒想過的事。今日他為如煙所作,雖說都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對冷家這位小公子而言,已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看著如煙酣睡的模樣,紀(jì)寧初次竟然體會到了何為心悸。不過,這位小公子卻不像普通少年人那樣為此感到欣喜,反而覺得陣陣惶恐不安。
書友正在讀: 拂君袍 我是只正經(jīng)狐[穿書] 從火影開始爭霸世界 ABO之強制受孕(H) 她不是顏控怎么辦 海賊:我能看到欲望提示 大唐:李世民找我當(dāng)大官 我的極品師兄們 姨娘是個小畫手 絕世神醫(yī) 穿書后我被反派套路了 皇兄萬歲 兔子的征途 大秦始皇后 虎哥的故事之影帝之路+番外 網(wǎng)游:三國之神話降臨 濟世農(nóng)神 村里村外 女扮男裝:凌殿不好惹! 小叔叔,你是我的沐妍菲池承軒 與黑暗神交換身體后[互穿] 都市超級醫(yī)圣葛東旭 直播:房車旅行,環(huán)游世界 絕世天尊 刺客伍六七之劍客陸九 華娛2008 我在紐約做法外狂徒 被困在末日的我成了一輛車 武大郎:我還是娶了潘金蓮 北大差生 中醫(yī)揚名 從生存游戲開始[無限] 天降六寶寵媽咪簡瑩陸煜城 這個愛情有點甜 傾城醫(yī)妃鬧合離崔云汐寧司御 等她入懷中 NBA:別包夾我,我真是臨時工 穿成萬人迷咒靈以后 東宮女官 七張合同[無限] 為了修仙我決定成為偶像 穿成龍族唯一的幼崽 洪荒:青蛇只想修仙 我能看見血條 我的宦官夫君 2B樓裏歡脫多 溺愛嬌寵時星草 好男人寵妻攻略[快穿] 這婚壓根不正經(jīng) 代弟上學(xué),我被學(xué)霸盯上了 反派男三不要修羅場 穿回蠻荒當(dāng)神棍 傲霜 獵戶夫郎是個嬌氣包 于天嬌的異世生活[穿書] 網(wǎng)戀嗎,我星星眼 勇敢者的世界 福緣滾滾來 暴君的人參小皇后 失憶后嫁給了前男友他爸 全修真界都想討好我 【無限】攻略人外NPC 斗羅大陸之最強贅婿 李代桃僵(np 高h 骨科) 夏季熱 [鋼鐵俠]斯塔克家的拖油瓶 抵死糾纏:來吧狼性老公 柳暗花明又一春 穿劇之長女榮華 在點家文里女裝全文 我在六零開閑漁 天靈師蘇寧靈溪 陌路紅顏:在回憶裏等你 同居曖昧 我對念能力超有興趣 穿成反派大佬的作死未婚妻 野妄我,治愈我(四月) 見習(xí)財神不做炮灰[娛樂圈] 師弟還能再拯救下 娛樂:參加選秀,粉絲都是70后 墊腳石女配她不干了 業(yè)余演員的職業(yè)修養(yǎng) 開局獎勵射門必進,我成世界球王 其實還愛你 霸道僵尸俏甜妻 女神的貼身高手陳揚蘇晴 安之若素葉瀾成 濕吻 吞天龍帝 繼承無限游戲安全屋 夜吻海棠 浮世的天真 我才是女主角! 從深海尋寶開始 一聲梧葉 攻略男神之旅[快穿] 我要做財閥 夜瑾楚辭 蘇唯陸斯予全文 拿錯劇本的救世主 豪門不承歡:慕少,請自重! 全網(wǎng)都是我和影帝CP粉 老樹開花老吳李芬 他的小茉莉 姜的吃 黃色童話 民國軍閥 教主他有毒 神豪從瘋狂折扣店開始 冷王寵妻秦偃月東方璃 從苦逼的金丹老祖開始 我的青春不迷茫 小胖娘也有暴富夢 白日夢想家 四合院之一代傳奇 咒王之王 恍然如夢(上部) 美女總裁身邊的貼身保鏢 鎧甲勇士從娶冰兒開始的冒險 朱門惡女 炮灰的佛系人生[快穿] 陰陽家日記 新格物致道 幸福,天涯也咫尺 王妃她開了十八家連鎖醫(yī)院 從種草開始 和黑皮搶工作的二三事 家犬4長青長白 漢末之亂臣賊子 醫(yī)生救救我 港綜:開局殺個僵尸祭天 渣了前任后被迫同居 故事的一半 諸天反派,開局收服比比東 入贅為婿后他只想吃軟飯 被惦記 神醫(yī)宦妃:九千歲,一撩到底! 我是生存游戲中的bug 逆天丹神 每天回家都看到主角在作死 聽哄[校園] 修仙從皮影戲開始 桃運小巫醫(yī) 青梅甜吻 重生之天后 懸月 笨蛋,腦袋靈光一點 炮灰路人甲洩露心聲后 我要吃飯 給我摸摸龍角![穿書] 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