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6-17 11:53:39 字數:4413
紀寧落獄一事很快就在永寧城傳開,坊間沸沸揚揚。傳聞冷相剛逝,冷家唯一的孫子就受到揭發,其背后的真實原因是皇帝終于要下手收拾冷家。前日還在朝堂上得到皇帝嘉許的冷氏兩兄弟,之后就被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罵的狗血淋頭,諸如種種,說得繪聲繪色。坊間的傳言自是夸張些,不過在清越府冷琌冷瑗二兄弟確也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在慢慢迫近。
他兄弟二人畢竟官場上打滾半生,細細思量此事頗有一些疑慮,和民間傳言竟有些不謀而合。這日私下商量,冷琌向兄弟道:“老三,我聞著這事兒有些不同尋常。現在回想父親生前交待,該不是上頭果真要向我冷氏下手罷?”冷瑗汗涔涔下來,嘆道:“先拿子侄輩下手,莫非是試探之意?這幾日我各處活動,同僚間全不似舊日熱絡。一些父親門下、舊屬,我看著倒像有隔岸觀火之意,竟全然指望不上。”冷琌道:“是我等小看了這位皇帝。就不知他這步棋是想要把我冷氏逼到何處。”二人又琢磨了一番,冷瑗道:“倘若眼下借著此事引咎辭職,倒算是順坡下驢,我冷氏上下性命或可保全。”冷琌搖頭道:“不成,這個節骨眼你我若辭官,那就是明擺著把紀寧犧牲了。唉,不知老爺子究竟把那東西藏在何處,倘若知道,此番或許還能自救。”冷瑗聞言卻直跺腳道:“你怎還抱幻想?依我看,父親生前所言不虛。若沒有那個東西,你我二人反不至于落得今日境地。”話到此處,二人對于未遵從老爺子生前安排,皆有些悔意。就算是此時辭官,保全性命,明眼人都知道是狼狽而逃,哪比得上前頭丁憂順告致仕那等面上有光。
反覆思量片刻,冷琌道:“老三,為今之計,只有你順請丁憂、謝絕奪情,先保住自己。你帶著老母家眷,先行返鄉。我且暫留朝中,謀取營救吾兒之策。”冷瑗老淚縱橫,道:“我這一走,你在朝中更孤立無援,實是兇險之極啊!”冷琌也覺前途一片黑暗,嘆道:“唉,萬不得已啊,冷氏百年基業,不能毀于你我之手。”二人商量得定,覆又各自奔忙。
不日冷瑗果然奏請朝廷,謝絕奪情,奏請扶靈返鄉。此本一出,廷上頓時議論紛紛。原來這些日來,大臣們也抱有觀望之意,打算看看此番斗爭會是個什么結果。眼下冷瑗這一舉動,倒也不失為一個保全的辦法,只是皇帝又哪有那么輕易就給這個臺階了。果然良帝怒目而視,直斥冷瑗出爾反爾、視朝廷為兒戲。廷上正不知如何收拾,忽然八百裏加急報,兩湖一帶有流民起義造反,事出突然,竟被一幫子農民占下了幾座縣城,稱起王來。這下朝上似炸開了鍋。
華朝四百年間,每逢災年,流民叛亂時而有之。但似這遭自號為王的,卻不多見。雖然沒人相信幾支農民軍會動搖國之根本,不過這卻也是眼下需要提高戒備的頭等大事了。眾人註意力皆被此事吸引,相比之下,冷瑗辭官之事就不那么顯眼了。也虧得如此,此事險險通過朝議,奏準。
良帝自登基以來,政績寥寥,平日沒少發愁。然他確實資質平平,有心無力。他嫉恨衛政也正因為如此。但華朝重文輕武,軍事薄弱已非一日之寒,而邊境有北狄虎視眈眈,國內又常有流民叛亂,眼下朝中武將可用之人實在無多,是以他雖然架空衛政權勢,卻也不敢輕易向他下手。此番兩湖叛亂,只怕還需仰仗這位靖王掛帥。
衛政自然心中有數,下朝后回家便召親信、副將,在書房議事。兩湖形式他關註已久,不過勢頭迅猛卻是他始料未及。盡管如此,事態倒也不算太過嚴重。幾位武官商議過后,也明白估計朝令很快就會下來,須得準備隨時候命開拔。這些人都是虛位已久,此番雖不是喜事,卻個個精神振奮,摩拳擦掌!
衛政等議事完畢,眾人魚貫而出。卻見一個小丫頭在書房門口鬼鬼祟祟,衛政照了一面,卻覺得眼熟,一想那不是雅澹平日身邊答應的丫頭嘛!便叫住她問:“不在姑娘跟前伺候,在這干什么?”那丫頭見眾人走遠,跪在衛政跟前道:“奴才有一事,憋了許久,實在不知當不當回稟王爺!”
衛政最怕府內這些八卦傳聞,道:“不知當不當說就別說了。”那丫頭被斥得面上一紅,卻咬了咬牙,磕頭道:“奴才心裏覺得還是應當叫王爺知道。”衛政心知躲不過,命她起來說話。那丫頭遂起身,低頭道:“奴才在姑娘身邊伺候已有數月。姑娘待奴才是極好的,此番奴才絕不是來告狀。”衛政聽說與雅澹有關,不再輕慢,側耳細聽,那丫頭又道:“府內傳聞姑娘來歷不甚清明,但姑娘賢淑通達,我們都看在眼裏。都盼著姑娘為王爺生一位世子,順理成章當了姨娘,好過現在身份不明不白……”衛政哭笑不得,心說這是在為雅澹鳴不平?要知他正是因為不想委屈雅澹作姨娘侍妾,正是因為想給她正妻身份,才遲遲未有任何動作。不過這些,倒也不必向下人解釋,便點頭道:“你倒是一片好心。”誰知那丫頭說著說著,竟紅了眼圈,頭垂的更低了,半日囁嚅道:“奴才卻不知道姑娘心裏作何打算。”衛政怔了怔,問道:“何出此言?”那丫頭遲疑道:“有好幾次,奴才見到……見到姑娘在服用汞丹!”衛政一楞,卻沒有反應過來,直覺問:“什么?”那丫頭道:“絕錯不了,奴才怕弄錯,已求證過了。姑娘吃的,是汞丹無疑。”
衛政腦中茫然,他認識雅澹以來,并不曾聽她說過對于任何丹藥的興趣。他勉強笑道:“興許是受了民間道士影響,以為可以延年益壽罷了。”那丫頭卻急急搖頭道:“王爺大概不知道,我娘說,很多……特殊身份的女子,常年吞服汞丹以求絕育。”衛政只覺耳中嗡嗡作響,竟全然無法理解自己所聞。
正在這時,卻見門房急急來報,說清越府來了一位客人,直言要見王爺,說是受了已故次相冷越山之托而來。衛政定了定神,向那丫頭道:“此事我明白了。你不得再向別人提起!”那丫頭點頭道:“是。”
他恍恍惚惚到了前廳,只見一家廝打扮的男子,四十來歲,面貌端樸,見他前來,未及發言就跪倒在地。衛政忽覺十分可笑,當下心神清明,問道:“是何人要見本王?”
來人道:“小人是清越府一名小小管事,名叫李甲。”衛政嗯了一聲,也沒讓他平身,自己往一把八仙椅上坐了。只聽李甲也是遲疑了一番,向衛政磕了一個頭,道:“小人家裏自祖父輩起,就跟隨尚書大人,算是冷家的家生子。自晟尚年起,小人秘密為相爺保管一件東西,此事唯有相爺和小人知道。老相爺駕鶴前不久,秘密召見小人,囑咐小人時機成熟之時,將所保管之物轉交給靖王殿下。”
衛政點點頭,道:“確有此事。那東西你帶來了?”只見那李甲卻在地上跪行幾步,又咚咚磕了幾個響頭,伏地道:“小人有負重托,今日特來負荊請罪。請王爺責罰!”衛政皺眉問:“怎么回事?”
地下李甲仍舊不敢抬頭,泣道:“此事說來話長。小人有個女兒,尚未及笄,鄉野之兒,不甚嬌貴,前番不知怎地,忽得了夜游之癥。小人也不知她如何知道小人秘密,夜游之時竟盜走此物,連番兩次。頭一次她用燭火來燒,幸被小人發現及時,只損及一角;小人實在也小心收妥,怎料第二次她竟又發現,夜裏盜走,之后此物便不知所終。最可氣是小女醒來之后,卻對夢游時所作所為一概不知。小人無法,辜負相爺所托,愿受千刀萬剮。”衛政奇道:“如此離奇,我怎知你說的屬實?”李甲道:“小人不敢欺瞞。小人雖然保管不力,但那東西所載之事,小人依稀知道一二。小人今日來,正是要向王爺陳清往事。”
衛政神色肅穆,起身將李甲扶起,又到門口令所有仆從退后十步之外。門窗掩好,方向李甲道:“茲事體大。多傳出一個字,于你就是身家性命的事。”李甲低聲謝道:“多謝王爺提醒。”
只聽李甲緩緩道:“老相爺想讓小人轉交王爺的,其實是當今皇帝和冷家當年簽訂的一紙契約。”衛政輕道:“契約?”李甲點頭:“不錯。小人雖然不能向王爺覆述,不過契約內容,小人卻記得很清楚。上面說明皇帝當年逼宮偽詔,求相爺相助。相爺同意不追究對先皇和徐妃之死的懷疑,默認偽詔內容,以換取冷家安寧。”此節衛政已經從冷越山本人處知曉大概,也不驚異,只追問道:“以相爺當年權傾朝野,我皇兄以何為脅?”
李甲道:“這個契約上沒有言明。不過小人受命之時,曾聽老相爺說過只言片語。顯昭初年,先帝賞賜過冷家幾名鄯善樂女。其中一人,留在三老爺房中,還曾誕下一女。”衛政心中一動,道:“宗譜并未記載。”李甲倒沒深想衛政何以知悉這些,回道:“是,老相爺不喜外族血統,并未承認這母女二人身份。當年冷家對她二人,也只是模糊處理,對外不提。”衛政點點頭,李甲繼續道:“顯昭十九年,北狄戰事緊張,朝中傳言京城有北狄細作,內外通敵,才使北境一再告急。”衛政道:“當年我在前線,也對此事略有耳聞。”李甲道:“是了,朝廷幾次說要徹查,但最后卻不了了之。”衛政問:“何故?”李甲道:“正是當今皇帝動的手腳。小人猜測,當時清越府的鄯善樂女,是北狄細作的最大嫌疑,此事如揭發出來,我冷氏難免受牽連,眾怒難當,恐遭滅族之災。老相爺受此要挾,不得不屈從皇帝。但怕皇帝無義,立此契約。”衛政又問:“那對鄯善母女呢,如何處置了?”李甲嘆道:“只怕難逃煙消云散的下場。”
衛政略一思索,心中已有大概。心說只怕這有細作的消息也是皇帝的煙霧彈,不過是給冷越山設的一個圈套。冷氏曾立此契約,皇帝又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們。果然這份契約眼下不出世還好,一出世便是冷氏一族的催命符了。至于雅澹母女,不過是權力斗爭之下的犧牲品,事發之后,不管冷越山或者良帝,都不可能不對她們痛下狠手。
他此番終于識得前情,連帶雅澹那一份謎題,都一并解開。篡位之恨,弒母之痛,又兼之欺辱自己愛人的仇,使得他心中怒火熊熊,恨意難消。
良久,他方向李甲道:“你女兒實乃冷氏福星也。眼下這份契約不知所蹤,倒也絕了冷家人再拿此做文章的念頭。你家老相爺欲將此物托付于我,只怕也是此意。你不必太過苛責。”李甲一把老淚又流下來,道:“小人心中實在愧疚。當日相爺囑咐小人之時,小人一時害怕,未能實情相告。后來想要坦白,相爺病床前總是烏壓壓的人,小人實在找不到機會。”衛政點頭,道:“你要謹記。剛才說過的話,莫再向第三人提起。”
李甲點頭稱是,又再三拜謝,方才辭出。衛政獨自在廳中待了許久,這才慢慢朝后園踱去。
及到了自己院門口,卻見丫鬟小廝進進出出,神情雀躍,不知在討論什么。衛政攔住一個問道:“姑娘在屋裏嗎?”一名丫鬟回道:“在呢!姑娘又弄來了新奇玩物兒,王爺也快去瞧瞧!”
衛政走到院中,卻見不知何時起了個小小鴿子籠,幾個院裏的丫頭都圍在四周,指指點點說說笑笑。有眼尖的看見衛政,笑道:“王爺來了。快來瞧瞧姑娘買的鴿子!”雅澹也在其中,忙迎上來道:“王爺來晚了。”
衛政放眼看去,鴿籠中果然三只鴿子。有兩只常見的藍鴿,衛政自己鴿舍中也有豢養,訓成信鴿,軍防演練時常依靠它們傳遞訊息。另一只卻是罕見,他少年時在宮中曾有一面之緣,是原產自東海的一種紅血藍燕種鴿。這種鴿子體型較小,身輕如燕,高翔翻飛能力和戀巢性極佳,是少有的信鴿名種。衛政道:“卻從哪兒找到這玩意兒,稀奇!”
雅澹道:“不是說要剿匪去嗎!我特地找來傳遞家書之用。”這本來是句玩笑話,她倒是剛剛得知兩湖亂黨之事,心裏難免惦記著,嘴上就說了出來。但衛政今日本就疑慮重重,心裏藏著事兒,聽此一言,心知不實,難免急躁起來,脫口道:“剿匪一事連朝廷都沒下令,你又如何知道?你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
雅澹被他問的楞住,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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