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
混亂的場景中始終漂浮著一輪猩紅的月,無論康娜試圖轉(zhuǎn)到哪個視角,那抹猩紅就好像鎖定了她的瞳孔一樣緊追不放。在紅月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背著光看不清面容。但那黑色的影子已經(jīng)在康娜的記憶深處勾勒了無數(shù)遍。
耳邊還回響著他的話語:“你讓我太失望了?!?
與此同時,和指甲在黑板上刮過一樣干澀,尖銳的惡魔語混雜在這些聲音里,明明重疊康娜卻能清晰地把他的每一個單詞,表達(dá)的每一個意思都接收入腦海里。
“你看到了嗎,你所謂的父親是虛偽的,他對你很失望,他不想要你了。”
“我的孩子,我才是你的最終歸宿。”
這些充滿誘惑又具有感染力的話語,試圖挑逗她的神經(jīng),打開她記憶的大門。
在這極致的拉扯中,康娜能感覺到精神深處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著。
“不,不是這樣的。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即便他多疑也會查清楚再說?!笨的葻o聲地否認(rèn)著他的話,也一字一句地在這記憶中尋找著自己的錨點。
這是一場無聲但兇險的精神對抗。
輸了,背后就是地獄的無盡深淵。
紅月的影子漸漸被眼前的水流給淹沒,光線在水波中飄蕩,瑰麗的仿佛要這她的靈魂留下印記,康娜努力瞪大眼睛,這是一個玻璃水箱,她是被封在里面的金魚。
她一下子就被帶回到小丑把她放在水箱準(zhǔn)備把她淹死的記憶里。
這一次,布魯斯沒來找她。
皮膚的赤紅褪去,布滿眼睛的黑色瞳孔慢慢縮小成正常大小,在藍(lán)色與棕色之間變幻不定。她放任自己漂浮在水缸里,耳畔是囈語與屬于小丑的狂笑。
剛產(chǎn)生自暴自棄的絕望想法,但很快她又否認(rèn)了這個想法。
不是這樣的,當(dāng)時她不希望他來,因為他來了會有危險,但他還是來了。
總算抓住一絲喘息機會的康娜努力告訴自己,這才是真相,你該醒了。
她閉上眼睛無視自己正泡在水里這個事實,張開嘴大口呼吸,試圖掙脫幻境。
水順著口腔的吸力灌入氣管,她胸腔劇烈起伏,康娜猛然睜開眼睛,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尖叫。
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得清晰,這是一件裝飾可愛粉嫩的房間,她低下頭看自己的雙手,小小的,軟軟的,棕色的發(fā)絲落在肩部上,帶著剛睡醒特有的亂糟糟。
房間的大門被人猛然打開,一個男人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我的小公主,你做噩夢了?!?
康娜呆滯地抬起頭,他一下抱住了她,用胡子蹭著她的臉頰,癢癢的。她抬起手推了推對方的臉。
托尼笑著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一雙浸滿溫柔的暖色眼睛注視著她。“今晚爸爸給你講故事陪你睡好不好。”隨后他露出一個有些狡黠的笑容:“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你的床是我的了!”
當(dāng)即,托尼直接擠上了小女孩的床。兩人玩鬧著,門口傳來輕輕敲擊的聲音,佩珀站在門口無奈地說:“嘿,親愛的,你們是不是應(yīng)該睡覺了?已經(jīng)很晚了?!?
“好吧,馬上!”
康娜腦子里的一片混亂褪去,這一刻,她是誰?
她是康娜·斯塔克。
地獄中一位渾身赤紅額頭同樣長角,臉和五官形似山羊的惡魔望著面前裂開的縫隙,他把眼睛貼在縫隙上,透過這裂開的縫隙窺探著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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