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前!”仙心真人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李羽霜,典籍中寫仙心真人于三萬年前創(chuàng)立成道山,后續(xù)卻沒了記載,細算來修道之人壽數(shù)能達三千者便已是世間罕見,若想脫離桎梏,便只有有羽化登仙這一條路可走。
“如此說來,祖師莫非已達仙人之境?”李羽霜心中暗道。
“那師祖要弟子所辦之事可是與卷中‘龍’有關(guān)?”李羽霜問道。
“不錯?!毕尚恼嫒苏f道:“龍這狂徒以強絕無敵的姿態(tài)現(xiàn)世,率麾下一眾妖獸邪佞,屠戮四方,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那百年來,雖仍有日出時,世人卻言晝夜一般黑。我不忍世人受苦,遂于北俱蘆洲創(chuàng)立成道山,后與六位友人共舉屠龍大旗,集四洲能人異士之力,終是將龍封印于空路峰下,交由山中門人看守?!?
李羽霜深知,既是封印,便遲早有印法失效的一天,再結(jié)合仙心真人方才講的線索,李羽霜粗略猜測,此番遣他來洊雷宮,極有可能是因龍破封之期將至。
雖在心中猜了個大概,但此刻仍是有困惑未解,這世上雖有玄龜可活萬載的說法,仙心真人如若是仙人,壽堪齊天,倒也說得過去,可那龍身處封印之內(nèi),又如何能渡過這三萬載?幾番思慮無果后,李羽霜出言問道:“師祖,當初既能將龍封印,何不趁他虛弱取其性命。”
仙心真人聞言面露苦澀之意,說道:“說來慚愧,最終一戰(zhàn),四天三夜,拼了個兩敗俱傷,我與數(shù)位友人戰(zhàn)得昏死過去,醒來時,便發(fā)現(xiàn)龍已被封印至空路峰下,戰(zhàn)場中只留友人佩劍和血書一封。”言至此處,仙心真人語氣低沉,似是回憶起過往塵事。
“三萬年后,災(zāi)厄再臨?!绷攘劝藗€字,仙心真人卻講的格外的慢。仿佛每一字都似直戳其心房般痛苦萬分。
“趁龍?zhí)撊?,取其性命,我又何嘗不想,然我等身負重傷,四洲元氣未復(fù),龍黨余孽未除,若無十分把握,貿(mào)然與之一戰(zhàn),勝,還則罷了,敗,四洲未來便會斷送在我等手中?!?
隨著仙心真人的講述,李羽霜心中思緒雖理清了些,但還是有不少疑惑,便再出言問道:“師祖,按您所講,龍這般屠戮是為何,若要稱王,清族滅種無益,若要稱霸,世間既已無他敵手,又何必屠殺弱者,莫非龍是那種嗜殺之人不成。”
“我與龍著面不多,但每次相見,他總是十分歡喜,就像孩童喜愛玩弄蟲蟻,卻不會因蟲蟻之死而心生愧疚,或許在龍眼中,我輩與蟲蟻無異。”仙心真人苦笑道。
“師祖按您所說,龍如斯可怖,可為何我從未聽人提起過,似我這般的人還有多少猶未可知,但三萬之期將至,四洲之人若是毫無防備,那必將迎來一場更大的浩劫。”李羽霜思索片刻,出言說道。
“悠悠三萬載,滄海桑田,秋水難復(fù),千古事能有幾人記,再大的傷痛,時間也會幫你忘記。屠龍一役后,我與剩下五位友人合議,各尋應(yīng)對之法傳于后世,便是為了應(yīng)對此刻。”
“然塵事難料,為防抗龍之法隱沒于后世,我將‘洊雷童’凜落心以五行絕命陣封印于洊雷宮頂,落心他天生童體,壽數(shù)本就長于我等,加之其修習(xí)的天元吐納術(shù)可龜息延壽,又有家傳的神游物外大法,元神可借血親之身驅(qū)使,有他在其中斡旋,當能護佑傳承不滅?!?
言至此處,仙心真人隔空一抓,那鴉青手鐲自李羽霜腕處飛出,落于前者右掌之上。
“當年我尋遍四洲,取地華靈精鑄成此物,為的就是今日將它傳于你?!?
聽著仙心真人的講解,李羽霜陷入了沉思,先前諸多話皆是鋪墊,最終還是希望李羽霜能接受傳承,扛起屠龍大任。
“師祖,弟子修為低微,恐有負重托,還望師祖三思。”未等仙心真人再開口,李羽霜已是果斷的拒絕了他,說起原因,閱過畫卷后,李羽霜對龍的畏懼倒是其次,但倘若這一切真如仙心真人所言,龍現(xiàn)世,四洲大亂,身為成道山門徒,他自己也絕不可能獨善其身,本不應(yīng)拒絕,但當初以仙心真人這般通神修為的七人也只是堪堪將龍封印,他這等修為接受此物才是真的誤人誤己。
“我知曉,突然將這重擔丟給你,是我強人所難了。”仙心真人苦笑著說道,他深知這等搏命的事,讓一名初次見面的少年郎來做,是他自私了些。
“師祖,弟子怕死,但不貪生,龍若現(xiàn)世,血染四洲風云,弟子必隨祖師伐之,此等利器交予我手未必能發(fā)揮效用,還是祖師您驅(qū)使最為妥當?!崩钣鹚鹕硇卸Y,語氣堅定的說道。
“這……”仙心真人原以為李羽霜是為了保命而拒絕,但此刻面對他這般豁達,一時間卻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沉默良久,仙心真人輕嘆一聲,隨即開口道:“此物我用不得?!?
“師祖,這是為何?”李羽霜不解道。
“地華靈精品類繁多,尤以玄血軟玉和地脈須鋼最難淬煉,非千年不可。彼時我大限將至,唯有以血肉為臺,筋髓燃焰,白骨作錘,方能最快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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