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想起了爸爸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小不點(diǎn)，想要什么跟爸爸說，爸爸會盡我所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他給了她能遮風(fēng)擋雨的房子，給了她刷不爆的銀行卡……
他好像說到做到了，給了他自以為她想要的一切。
唯獨(dú)面對她的開口討要——“我想要你回來你就會回來嗎？”
他永遠(yuǎn)說下次一定。
下次就是還是下次，下次就是遙遙無期。
習(xí)慣了……
忽而悲從中來，她垂著腦袋，豆大的淚珠滴落，一滴滴濺濕了膝蓋下的蒲團(tuán)，暈開了一片，明黃色的蒲團(tuán)邊緣成了暗黃色。
“真的……什么都給我嗎……”
蘇小小嘶啞著聲嘀咕著，幾乎只是動了動唇形，好像說給自己聽。
話說出口后有些后悔，覺得應(yīng)該沒被聽到，緊抿著唇想掩飾些什么，一股不聽話的氣流從腹部涌上喉嚨，在喉嚨裏震動，不聽使喚地抽泣了一聲。
他應(yīng)該沒聽到的吧。
希望他是沒聽到的吧。
他聽到了：“小家伙，學(xué)長就在這裏，想要什么，自己來拿。”
他松了嘴，揉了揉她的碎發(fā)。
這句話讓蘇小小想起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想要什么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不想要什么是需要自己去拒絕的。”
同樣是「給」，壞學(xué)長的「給」不像爸爸那樣自以為是。
她需要——自己去拿。
她可以——自己去拿。
自己去拿她想要的。
就好像無論她想要什么，只要她上前一小步，遙不可及的月亮也能隨手摘取，星星也能握在手中。
埋藏在蘇小小心裏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的話，壞學(xué)長給了她勇氣，脫口而出：“我……我想要有一個家。”
她想要有一個家。
一個完整的家。
不是鋼筋水泥圍成的冰冷盒子。
不是口頭上形式主義上的親情。
她甚至可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只要他們回來，她可以不計(jì)較的。
不知何時，她的不計(jì)較已經(jīng)變成了無所謂。
祁鑫沒等來她的一句喜歡，但小小的這句話對他來說已經(jīng)夠了。
他的手忽而搭在她的脖頸上，托起她的下巴，洋娃娃的臉暴露了出來，葡萄眼水霧氤氳，睫毛掛著淚珠。
像是怕被神明看到她無助的樣子，眼皮一蓋，想躲起來。
可是捏著她下巴的手不讓。
捏著她的下巴，輕而易舉地被帶偏了方向，剛剛那個落在耳垂上的柔軟，毫無征兆地貼上了她的唇。
她的心一顫，猛地睜開了眼。
壞學(xué)長卻閉上了眸，看不到他眼中的風(fēng)景，卻能感受到眉宇間有清風(fēng)拂過的溫柔。
輕輕啄了啄：“好巧，學(xué)長也想要一個家。”
想要一個有你在的家。
輕哄道：“張嘴，先討點(diǎn)利息。”
可能是「家」這個字太具有誘惑性了，蘇小小輕易地松了松緊抿的唇瓣。
只要她張嘴，她就能夠擁有一個家。
一個有溫度的家。
冰涼入嘴，引領(lǐng)著她纏綿。
淚依舊止不住地滑落，帶著一股黯然升起的情緒，不知道是他的溫柔，還是他的霸道，挑撥了情絲。
葡萄眼一眨不眨像是被定住了，捏著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時蓋上了她的眼皮。
眼前一黑，腦海裏還是那溫柔的眉宇，揮之不去。
良久……
蘇小小覺得她的舌頭快要斷了，明明她也沒用力，卻酸軟無力，這種感覺，從舌尖蔓延至全身，像是剛完成了一場有氧運(yùn)動，乏力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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