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返回卡蘭

瓦爾雅失落地看著手中的懷表，註意力不在胯下的白影身上。幸虧白影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這才讓我不用再分神管理另一匹馬。我一邊掌控著自己胯下的馬，一邊還操控綁著昏睡索夫的馬。說實話，操控兩匹馬步調(diào)一致這件事我是體會有多難了。

索夫雖然喝下了自己調(diào)制的解毒藥，不過我解開衣服觀察傷口，發(fā)現(xiàn)索夫?qū)ψ约核幬锏淖孕攀清e誤的。毒素停留在皮膚表面久久不能散去，使得創(chuàng)口處青一塊紫一塊。慶幸的是，毒素沒有擴散，只是停留在表面。不過對于索夫的安危，我們還是需要馬上回到卡蘭城，找到醫(yī)生，讓索夫早點脫離危險。

一路上瓦爾雅一句閑話都沒說，即便太陽落山后她收起懷表，接過我點燃的火把，也只有一句簡單的“謝謝”。零星的火光刺破無限的夜幕，讓遠處的行人可以看見卡蘭城的城門。也許卡蘭的夜景相比其他城市而言更加昏暗，但在細碎火星下將會有一個名為奧拓的卡蘭公爵努力改變這不爭的事實，從卡蘭城的衛(wèi)兵不再向我勒索，我就已經(jīng)可以看出這位公爵的決心。

走在外城區(qū)的街道上，貧困之聲雖沒有減少，但在暗處的如豺狼般的眼睛已不再輝煌。衛(wèi)兵扛著長槍在街上巡邏，每隔幾步一個銅制的警鐘被擺放在路旁，這種嚴謹?shù)木渌疁适菉W特蘭都無法比擬的。我勒住馬詢問警衛(wèi)內(nèi)城區(qū)最好的醫(yī)院在何處，他禮貌地為我指路，可能我這身衣服也讓他得知我并非平民百姓，但他的態(tài)度足以說明這座城市已經(jīng)開始好起來了。

我把索夫送到醫(yī)院，醫(yī)生將點燃的紙條放入陶罐中，緊貼索夫的背后，看準時機拔出。紫色的淤血從索夫的創(chuàng)傷處流出，痛楚也讓索夫從睡夢中醒來。他揉揉雙眼，斯哈斯哈地喘息緩解疼痛。

“奧兄，什么人在我背上干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的后背都要裂開了?！彼鞣驔]好氣地說。

醫(yī)生拿起木條敲擊索夫，“要不是阿加維托伯爵把你帶到這裏，你靠小聰明調(diào)和的藥劑也救不了你的命。還有，你的后背確實裂開了，你裂開了。這幾天安心在我這裏養(yǎng)病吧，正好最近還有一些空病房。”

索夫揉了揉被敲擊的頭，在床上掙扎想要站起來，他痛苦地呻吟一聲放棄這個打算。醫(yī)生看到他的狼狽樣子哈哈笑幾聲，摸了摸自己的禿頭說，“別掙扎了，安心，我雖然不是全城最好的的醫(yī)生，但是也是城中第二好的醫(yī)生?！?

“那第一是誰？”我好奇地問。

“澤斯先生，他的能力遠在我之上。我這一套火罐治療方法還是他教授給我，他平日不會出現(xiàn)，只有在疑難雜病或是瘟疫橫行的時候他才會懸壺濟世。當年那場由霍恩傳來的霍亂，鬧得城內(nèi)人心惶惶。我當時倒在我的嘔吐物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管我。這時身披白衣的澤斯蹲在我的面前，抓住我的手割開我的手臂，讓體內(nèi)的血液流出，隨后把藥物塞入我的口中，傷口凝固后疾病就被治愈了。”他指向墻上的錦旗，“這面錦旗是當年澤斯先生主動向城主請纓，阻止并治愈瘟疫后城主賞賜給他的錦旗。他淡泊名利認可我的醫(yī)術(shù)后便將錦旗交給我了?！贬t(yī)生自豪地看著錦旗，陷入回憶之中。

我抬頭看向趴在床上的索夫，“索兄，好好在此養(yǎng)病吧。不用擔心瓦爾雅的事情了，我會解決的。”

索夫呲著牙說：“我一直都相信你，註意安全?！?

我將錢袋遞給醫(yī)生讓他好好照看索夫，隨后回到我和瓦爾雅定好的酒館。站在瓦爾雅的房門前，我想要叩擊房門的手懸停在空中，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瓦爾雅。正當我的思考的時候，門緩緩地被打開了。

瓦爾雅恍惚地對我說：“外面冷，進來吧?！?

我有些尷尬地撓撓頭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站在門外的。”

“在你準備敲門時我就知道了，我好歹也有女性的直感。”她回到桌子旁點燃桌子上的蠟燭，把熄滅的火柴丟進垃圾桶中。那枚懷表被放在瓦爾雅胸前的口袋中，被她胸衣擠在衣服上勒出懷表的輪廓。

看來她真的很思念自己的家人，就像我一直戴著這枚龍血戒指一樣。

她忽然捂住挺拔的胸部，用另一只手推了我一下說：“奧維奇，你好色啊。你就這么喜歡這對無用的脂肪嗎？我雖然之前在多蘭城說過我不會在意所信賴之人，但是我希望他不要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我慌亂地背過身，“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枚懷表……”

溫暖且柔然的觸感緊貼我的后背，一雙纖長的雙臂摟住我的腰，啜泣聲在我身后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液體潤濕我的襯衫，與我的體液混在一起，她正把頭埋進我的衣服。

“瓦，瓦爾雅……”

“別說話，讓我這樣就好……”她哭腔地說出這令我心碎的話。

我不敢回頭看她，因為我害怕我無法抑制住自己膨脹的保護欲，一旦我回頭，我肯定會擊碎她最后的倔強，擊碎華之劍士一切。細小的抽噎聲與呼吸聲混雜一起在房間中回旋，柔和的燭光拼命驅(qū)散黑暗，但黑夜還是在燭光無法所及處留下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