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上朝的時候,朝堂上正是一通火氣。言官今日不知是吃了什么,正逮著皇室幾個外戚狂噴,以筆為生的人實在是妙筆連珠,嬉笑怒罵盡在不言中。
莫驚春聽著聽著還走了神,直到下朝時被張千釗帶著走。
張千釗:“你自打休沐過后,怎么渾渾噩噩,瞧著比不休息還奇怪?”
莫驚春踱步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說道:“院內的事務業已完成,人便疲懶了些。”
提起這事,張千釗又有話說,“偏生那幾日|你家里有人生病,錯過了這般盛事,翰林院上下可是高興了好些天。”
畢竟這可是一樁從永寧帝登基就做到現在的活計,十幾年過去總算完成,又得了皇帝嘉獎,正本送入皇家。
這可是青史留名的大事!
那些為此埋首案牘十數載的老翰林自然是高興的。
莫驚春:“最近也沒什么大事,只除了……”
“誰說沒什么大事?”張千釗出聲打斷了莫驚春的話,“你方才朝上沒聽陛下所言?春狩。”
莫驚春沉吟了片刻,“那與我等有何干系?”
春狩,這確實是樁大事。
可自從十一年前,永寧帝在圍場出事后,從再也不曾踏足東林。如今突提此事,其中本就有點奇怪。而這種大事,會點上隨行的一般也只有皇子與受寵的大臣,德高望重的朝臣還不定會跟著,畢竟要留著好些坐鎮朝堂,總不能一并拋了個干凈。
這與他們這些埋首書卷的老翰林沒什么瓜葛,尤其是這還需得騎射的能耐。
張千釗一愣,不得不承認莫驚春的話有理。
兩人結伴去上值,離開的時候,張千釗若有所思,留下一句話,“若真遇麻煩便與我說說,雖我沒什么能耐,到底不至于無能為力。”
莫驚春站在門內,溫熱的陽光灑在腳下,只堪堪一寸就要碰到他的靴子。
他輕輕謝過張千釗。
張千釗搖著頭出門,心想著這些時日莫驚春的變化。
他曾像一樽沉默的泥塑。
但現在,他活過來了。
不管是因為什么緣由,說不上好,也算不得壞。
…
不過數日,隨行的名單出來,莫驚春驚訝地發現自己就在其上。他原本并無任何準備,就這么趕鴨子上架,回家都得思索之前幾年做的騎裝讓人收到哪里去了。
等晚間大嫂徐素梅知道此事,登時攔了他,“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咱家雖然不是富裕之家,卻也不至于連一件新衣裳都做不起。”
莫母也跟著幫腔,生生在說話間,就給莫驚春和莫沅澤都多了幾套衣裳,讓莫驚春哭笑不得。
倒是小侄兒得了新衣裳,心里正高興,蹭到莫驚春的邊上坐著。
莫驚春往邊上挪了挪,讓開些位置。
莫沅澤:“小叔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小孩突然說話,引來正在說話的婆媳注意。
莫驚春輕笑:“為何這么說?”
莫沅澤委屈著小臉,“叔都不讓我挨著!”
那可真是天大的委屈了!
莫驚春微微蹙眉,臉上的笑意卻更濃,抬手掐住莫沅澤的臉蛋,“說什么話呢?都不看看自己袖口上的臟泥,叔才不給你碰。”莫沅澤老委屈了,氣呼呼地在莫驚春身上打了個滾,才跑回去徐素梅旁邊干嚎。
這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倒是異常喜歡粘著莫驚春。
莫驚春在主院這里略坐坐,才告辭回去。待進門,就有下人低聲說熱水已經備好。這些天,這院里常叫水,他們都習慣了。
等一切準備就緒,莫驚春泡在水里,那種緊繃感才逐漸褪|去。
水帶走了白日的疲乏,也讓莫驚春升起一種放松感,這便是最后一日。
無怪乎旁人能略看出他的怪異,莫驚春在今日戰戰兢兢,生怕露出任何馬腳,也正是因為今日是最難捱的一日。
那精怪也不知是故意折騰他還是作甚,越到后頭味道越濃郁,就連布條束縛也再阻止不得,每日的擠壓也幾乎無用,只要情緒稍稍波動,就徹底崩潰。以至于莫驚春需得生造出一副遠離旁人,寡欲矜持的模樣,就是為了避免任何引起躁動的可能,這才在最后幾日生生熬了下來。
謝天謝地,這幾日太子殿下并未出現。
只是隱隱看朝上的廷議時,東宮鋒芒畢露,比往日更甚。
他將自己沉入水下。
好半晌,耳邊傳來叮咚的響聲,才把朦朦朧朧的莫驚春喚起。
【阻止針對張家的陰謀,任務四已失敗】
【原有懲罰產|乳還未結束】
【產|乳結束后,將抽選新懲罰】
如同石破天驚!
莫驚春破水而出,水面驚起無數波瀾,濺落的水花甚至拍濕了邊上懸掛衣物遮擋的屏風,可他此刻也管顧不得,“這不可能!”他厲聲喝道。
有了他的提醒,有了京兆府報官一事的警告,再加上太子親至……此番種種,怎會破不開迷障!
【太子與張家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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