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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3）

何至于小家伙去誤導(dǎo)，這下可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來也頗奇，存了這份心思，再看賈環(huán)舉手投足間不自覺的氣度，他竟隱約覺著“這孩子是生來要給我做兒子的”。

這話若叫賈環(huán)聽見必要翻他一個白眼。

沈襄其人是個真正的君子，放在大晉頗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味，然而寧君盛世之后，大興孔孟之道，大御朝的世家公子們，無論天賦，個性，資質(zhì)，都被從小按著”君子模板”教養(yǎng)著，紀(jì)瑜林更是其中佼佼者。在他不著痕跡的刻意下，不相似才是怪事。

賈環(huán)眼尾微斂，見沈襄冷臉下遮不住的歡喜，心中輕嘲。

紀(jì)瑜林，你果真是天生的偽君子。

……

晉時承嗣之儀不比后世繁雜，卻也十分鄭重，花朝節(jié)后三月三，正是難得的吉日。

時辰倉促，府中一應(yīng)祭物擺設(shè)卻很周全。二人用了早膳之后便是沐浴熏香，且是與沈襄共浴，意喻從今往后父子同澤。

早春微寒，凈室裏備了同款的厚重衣物，俱是青色衿衣佩大小玉麒麟。

沈襄接了凈布，為賈環(huán)拭干身體，這也有些講究，不多贅述。

兩人一路行至正廳，沈襄的知交便紛紛上前道賀。賈環(huán)后撤半步，神色溫謙，略帶些晚輩的恭敬與拘謹(jǐn)，禮儀周全，偶有插話也不顯突冗，反倒為他添了幾分靈氣無邪。

便有人對沈襄道:“得麒麟兒如此，沈兄好福氣。”

“今日當(dāng)飲三杯，賀子靜大喜！”

“好你個沈子靜，族裏有這般好資質(zhì)的小童我竟不知，教你撈個正著！”

……

沈襄一一應(yīng)著，雙眼瞇出愉悅的弧度。

沈襄人脈不多，卻頗有分量，有些還是朝中新貴，賈環(huán)旁聽了幾耳朵，卻發(fā)現(xiàn)其中竟有不少人名留史冊，倒讓他頗為怔楞。

按說如今永寧王年方弱冠，母族平平，在諸王之中亦不受寵，絕不會有人將這些冉冉升起的一片新星與他相聯(lián)系。只是賈環(huán)縱讀史書，”圣武之治”大致上的班底他卻是通曉，可他從未想過……竟這么早！

晉武帝師蘇從博，一品御史林致遠(yuǎn)，戶部楊素聞，兵部祁天，吏部葉允容，以及……未來的圣武第一相許文瑯。

旁人看來只是一場頗有分量的承嗣禮，賈環(huán)卻仿佛看到了一個時代。

許是他目光太灼熱，方才被人喚作文瑯兄的青年回過身，疑道:“瑜林？”

也是巧了，那旁系早夭的孤兒名喚沈瑜林。

賈環(huán)一怔，回過神來，忙羞澀一笑，“許哥哥好。”

許文瑯微微一笑，半彎下腰對他道:“沈兄與我是同輩，你當(dāng)喚我許伯父。”

這下倒是哄堂大笑，祁天扭頭，看許文瑯一臉認(rèn)真地等著小孩那聲許伯父，忍不住道:“小瑜林快叫罷，這人死心眼兒，你不叫他一聲他不放你走。”

林致遠(yuǎn)一向嘴上不饒人，此時便笑道:“文瑯平素輩分最小，這下可找著能欺負(fù)的了！小家伙可別叫他！當(dāng)心他來勁。”

正寒暄的沈襄楊素聞幾人也回過頭，頗有趣味地看著對視的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