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已經是冬天了, 外邊還下著大雨，謝堯卻分明感受到了屬于春天的躁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沸騰。
不屬于自己的手和他的骨節相扣，嚴絲合縫, 對方的手心很燙, 謝堯覺得這溫度有些過于灼熱了, 溫度陣陣蔓延開來，爬到心尖上。
“你、”
江頌朝他表白了。
謝堯下意識覺得這信息量有些大, 他腦子發懵，不知道該就此做出什么反應，他想抽出手, 但抬頭才剛說出一個字來，就被制止了。
江頌的右手還握著謝堯的脖頸，他就像是掌握住了小貓咪的命脈，緊緊扣住對方不放手。
另外一只深陷入對方指縫, 把正在輕微反抗的小貓爪子抓起來，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噗通、噗通……
謝堯頸側的指尖輕輕按在他的脈搏上，清晰的心跳聲在過于集中的精力和安靜的環境下跳動著。
江頌沒有刻意湊近他給予壓力, 他只是把自己的心跳帶給對方，他說話的聲音很低, 低到就像是在和心跳共鳴。
“你聽，我們都心動了。”
他說這句話時，兩個人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都在加快, 那種奇異的感覺令人頭皮發麻，面紅耳熱, 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謝堯被扣住的五指收緊，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江頌被攥緊的手從骨節處傳來陣痛, 但他臉上一直在笑，就連眼睛都在笑。
明明是冷硬的五官，卻像是大雪綿延的山川，迎來了第一片春意。
“我喜歡你。”江頌開始重覆。
“我喜歡你。”
……
喜歡兩個字回蕩在耳邊，一聲一聲，輕輕地又清晰地扣在謝堯的耳鼓和胸腔。
門被叩響，然后打開，溢出像是蜂蜜一樣的情緒。
謝堯忽然開口：“很甜。”
江頌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謝堯的眼睛，但對方說完這句話就偏過了頭。
然后抽出手，溫度從江頌胸膛抽離，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胸膛的空茫，下一刻小貓咪就撲向了雪山。
胸膛驟然填滿，他被謝堯抱住了。
小貓咪在他耳邊發出呼嚕聲。
“很甜，我的意思是，我也喜歡你。”
a城一年四季雨水豐沛，冬日雖然不常下雨，只不過一旦下雨就會連綿一整夜。
謝堯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但卻意料之外的，很快就在被窩裏，枕著窗外的雨聲陷入了深眠。
夢裏心臟都仿佛還在加速跳動著。
酒店房間裏供暖很足，江頌持續失眠到凌晨，鼓脹的情緒充盈在整個身軀裏，讓他沒辦法入睡。
凌晨三點，浴室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和窗外的雨聲連成一片。
十分鐘后，江頌帶著一身冷氣從浴室踏出來，徑直走他的出房間。
只有玄關處的大門才需要密碼，屋內的兩個房間都是普通的門鎖。
江頌穿著浴袍站在謝堯門前，點亮手機屏幕，白光打在臉上，他看著上邊的時間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然后變態就把手搭在新出爐男朋友的房門把手上，一按，門開了。
變態的眉毛忍不住往上飄，但是悄悄溜進別人房間的動作卻很謹慎克制。
屋裏邊漆黑一片，只有床頭上有個很暗的小夜燈，勉強照出了床頭柜的棱角。
江頌摸黑出現在謝堯的床前，他怕有光會讓已經熟睡的對方驚醒，于是捂著手機沒有動。
床上的謝堯呼吸綿長，睡的很香，呼吸聲很輕，在寂靜的環境裏落在江頌的耳朵裏，酥酥癢癢的。
告白的時候兩人面對面站著，小朋友的表情和反應實在是可愛的讓人心一顫，那個時候江頌的腦子裏就滿腦子都是“想親他”。
但這樣做肯定會嚇到他，江頌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內心的沖動，但黑夜總是能滋長人內心的谷欠望。
要是這是白天，而謝堯醒著，就肯定會發現江頌站在床頭的時候，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看著他的眼神很灼熱，像是一座冰山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火山。
江頌最后還是沒有忍住，一點一點俯身，兩手小心翼翼撐在邊上。
床上的謝堯半張臉埋在被子裏，溫熱的屬于江頌的溫度最后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這個吻很輕，但時間持續了很久，直到江頌發出滿足的吸氣聲。
最后他還是打開了手機的屏幕光，接著光看了兩眼男朋友的眉眼，然后替謝堯掖緊兩邊的被子，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又悄悄走了。
房門關上，床上的小貓咪呼吸一松。
第二天謝堯是被江頌叫醒的，他醒時是早上九點，一睜眼就看見了江頌那張放大的臉。
他下意識臉上一紅，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想要摸一下額頭，但又被自己制止了。
一想到昨晚半夢半醒間那個吻，謝堯臉上的溫度就開始持續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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