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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小姐姐蔡文姬（1 / 3）

讓蔡邕感到為難的，并不是這些書他沒有，而是這些書有些敏感。

《史記》還好說，當(dāng)成歷史故事來看也能說得過去。《商君書》和《管子》就不同了，典型法家思想的書，內(nèi)容多有貶低儒家的地方。

漢武帝獨尊儒術(shù)后，蔡邕本人也是儒家擁護(hù)者。讓一個小孩子讀法家的書，這可不是小事，說不定就走上離經(jīng)叛道的路！

“恒兒，這些書老夫都有，但是不能借給你！”

蔡邕看到小陳恒想開口，就擺了一下手，“你先別說話，先聽老夫說完。不是老夫吝嗇或者出爾反爾，而是這些書不是一般的書，很可能會讓你誤入歧途。所以你必須老老實實的告訴老夫，你要選這些書的理由，老夫再決定能不能借給你抄錄。別拿好玩這種理由來搪塞！嗯，就先說選《史記》的原因吧。”

好嘛，被揭穿了。

不過無所謂，小陳恒也沒打算能騙得過去：“回蔡世叔，小子想讀《史記》中三十世家，理由和喜歡讀《春秋左傳》一樣，是因為讀史可以知興衰，鑒往知來。”

“知興衰！鑒往知來！”蔡邕一臉震驚，嘴上不停喃喃的來回覆述。

這真是只有9歲的孩童嗎？這樣透徹的、一針見血的答案，就算是已經(jīng)冠禮了的學(xué)子都不一定能說得出來！

不會是伯彥兄私下教導(dǎo)的吧？蔡邕心裏有點怪異的朝陳太公看去，卻發(fā)現(xiàn)他一臉目瞪口呆，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

“蔡叔父，不知道這樣的理由可否？”小陳恒見蔡邕半天沒回答，有點緊張，小心翼翼的問。

“蔡叔父？”

“啊？哦！”蔡邕回過神來，不過還是不相信，“知興衰，鑒往知來。這句話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是小子自己想到的。這樣的理由不對嗎？”

“對！這個理由很好！”

收起驚詫的心情，蔡邕恢覆到風(fēng)輕云淡的表情，左手撫著胡須，心裏想也許這世間真是有神童的！怪不得能八歲退千軍呢，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今天可算是開眼界了。

“嗯，《史記》可以借給你抄了。想讀《商君書》的理由呢？”

“想讀《商君書》和《管子》的理由是一樣的，學(xué)以致用。”小陳恒心情大好，連回答的聲音都清脆了不少。

“學(xué)以致用？你可知道這兩卷書的內(nèi)容是法家的？”

“小子知道。”

“那你要怎么學(xué)以致用？”

“《漢書》有云：禮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禮則入刑，相為表裏者也。儒家講究仁、義、德和禮，是恩，有恩者可使人；法家講究務(wù)實、秩序、術(shù)和勢，是威，有威者可畏人。恩威并施者，方能為人上人。”

小陳恒的話語剛落下，蔡邕的胡子就被自己猛然拔斷了好幾根。

這小子是妖孽！絕對的妖孽！

雖然漢武帝之后，儒法之爭已經(jīng)蓋棺定論，儒家思想成為正統(tǒng)，是治國的根本；而法家也被承認(rèn)法律作為治世工具，正如小陳恒所引申的互為表裏。

但是“有恩者可使人、有威者可畏人”是治家、治國的用人領(lǐng)悟、馭下之道，一個九歲的兒童竟然懂了！這不是妖孽是什么？難道天下真有生而知之者乎？

蔡邕感覺自己的心態(tài)起伏太大，心臟有點受不了，需要時間來調(diào)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