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場謀殺
最后一抹余暉歸入地平線以下，秦淮睜開了眼。
艾唯側(cè)躺在她身邊，見她醒來，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體溫：“似乎沒有那么燙了。”
“我沒事……”秦淮翻過身與她面對面，“說好要陪著你，怎么反倒是我睡著了。”
“你在發(fā)燒?！卑▽⑺豢|長發(fā)別到耳后，輕聲說，“回去睡一陣吧，你太累了?！?
秦淮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在發(fā)燒，但是你想讓我離開嗎？”
艾唯的輪廓籠罩在薄紗般的燈光之中，這讓秦淮想起了初遇艾唯的情景，那晚冰涼的月光，身披月光如畫一般的女人……決定攀附艾唯毀掉利維坦之時，她從來沒有想過某天自己會溺在這片名叫艾唯的月光中，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失去艾唯的可能而哭泣。
“留下來。”艾唯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重覆說，“我想讓你留下來。”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懷疑是自己死去以后看到了神女?！鼻鼗纯吭谒男厍?，舉起她的手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說到此處笑了一聲，“之后我才想起來，秦小姐壞事做盡，哪裏配得上神來接呢?！?
她又想了想，調(diào)侃道：“但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似乎要冷靜得多呢?！?
“你總是說這些讓我自責的話?！背跻姇r做足了上位者姿態(tài)的艾唯被挖出了冷酷無情的黑歷史，惱羞成怒似的勾住了她的手指，“而且開始回憶第一面可不是個好現(xiàn)象，就好像這是我們最后一面一樣?！?
“如果我只能見你最后一面，我會用這最后一面給你最純粹的愛。”秦淮定定地看著她，“但是你會回來?！?
像自我安慰，也像懇求似的，她重覆了一遍：“你會回來?！?
這一次艾唯給了她肯定的回答：“我會回來。”
手心貼著秦淮的心跳，再往上，是低燒中發(fā)燙的脖頸，她在脖頸處停下，隨后摘下了小指上的金屬環(huán)，戴在了秦淮的手上。
秦淮一怔，目光微動：“你……”
“沒有你的我，只不過是一具由執(zhí)念支撐的行尸走肉而已，”艾唯與她十指相扣，“但我愛你，我會為了你而盡力活下去——秦淮，我會回來?！?
她遠比想象中的自私且貪得無厭，就像回首之際發(fā)現(xiàn)自己有著無法割舍的東西，從想要秦淮離開自己活下去，到想要和秦淮一起活下去；她暢享未來的生活，也想要每天在愛人的懷抱中醒來；她想和秦淮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十指相握，也想要在對視后交換一個溫柔的吻——她深深地眷戀著她的愛人，她不想離開。
“我愛你?！彼俅沃馗驳?。
“我已經(jīng)知道了?！?
秦淮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輕撫摸著她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
這是從她們見面以來的第一個吻，卻前所未有的平和，在交纏的呼吸中，幾天的兵荒馬亂全部化為烏有，愛仿佛擁有撫平一切恐懼與痛苦的魔力，讓心跳聲在旖旎的空氣中安靜地傳遞。
一聲，兩聲，三聲……每一次同頻的心跳，都仿佛是在無聲地說著“愛”。
……
“我想長老會大概是有些誤會，艾唯小姐人很不錯，她也有自己的無奈之處。您想，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要對家族與封地負責，實在是……”
柳夢沒有再說下去，她嘆了口氣，將一切憐惜都藏在了嘆息裏。教士聽這位反覆無常卻“天真爛漫”的柳小姐替艾唯說了一路好話，耳朵幾乎要起繭子，靠著多年素養(yǎng)才堪堪維持住了耐心。秦淮默默跟在人群之后，抬頭看了一眼莊園城堡的塔頂。
既然要滯留一天，按照禮節(jié)，大使理應(yīng)拜訪名義上真正的領(lǐng)主——雖然路易斯是個從首都回來后就被關(guān)在頂樓的瘋子，但據(jù)艾唯所言，這位瘋子并沒有什么攻擊性，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可以和除她以外的人正常交流，既然如此，大使就沒有不來拜訪的理由了。無論從何角度來看，秦淮的身份都不該同行，且不說她在病中，天夜裏那場謀殺讓她不敢再離開艾唯半步，可這趟去莊園的行程，她也需要跟過來，因為他們要見莫莉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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