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敵友

怎么回事？

溫祁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落入視線的是一個拱形的天花板，墻皮斑駁，她眨了眨眼，自己好像頭疼暈過去了, 這是哪裏？

萊亞呢？

意識逐漸回籠, 溫祁煙聞到了濃烈的橙花信息素, 不同于往常的歡快喜悅, 那是一種將求助, 悲傷，痛苦交錯在一起的情緒，除此之外, 還有一個難聞至極的信息素在這個空間大肆喧囂, 讓她回想起到上輩子路過火車中間吸煙處的不美好回憶。

溫祁煙猛然起身, 眼前暈眩, 當她看清發生了什么, 無法控制的憤怒從她的體內升騰而起。

一個丑陋的男人將萊亞固定在墻壁上, 一只骯臟的, 散發著惡臭的手，正朝著萊亞的胸口探去, 似乎想去解開襯衫扣子。

萊亞的外套已經被褪去, 頭軟軟地垂了下來, 眼睛緊緊閉著，白襯衫的袖子被血染紅, 領口微微敞開，從她的角度, 甚至可以看到那漂亮精致的鎖骨。

溫祁煙的瞳孔瞬間縮緊，心幾欲滴血, 寒鐵信息素被毫無保留地釋放出去，帶著不可遏制的怒意奔襲而去。

顧不上肌肉還處于久睡之后的酸軟狀態，也等不及尋求合適的時機出手。憤怒已經沖昏她的頭腦，腦海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殺死他！

溫祁煙翻身下床，已然進入了戰斗狀態，她的四肢裏充盈著力量，五感達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她可以聽見窗外的腳步聲，也可以聽見隔壁的心跳，昏暗的光線下她可以看見那個alpha臉上的每一根汗毛。

也是這個時候，她註意到自己結束了二次分化，按照現在的狀態來說，至少是s級。

熊奇楞了一下，緩緩轉過頭，毛細血管因為興奮過度已經血紅一片，他的眼前模糊一片，大腦也停止了工作，他沒搞清楚發生什么，只是本能地喊叫了兩聲，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被寒鐵信息素撕咬得潰不成軍，散發出哀鳴之意。

熊奇的身體忽然晃了一下，是地震了嗎？

他疑惑地低下頭，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制的顫抖，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血脈根源的恐懼。

他的信息素被絕對壓制了！

熊奇轉頭看去，一個身影以不可思議地速度靠近，高高抬起的拳頭像死神的鐮刀重重砸在他的下巴上，骨頭斷裂的聲音格外清脆，幾顆牙齒混著了濃稠的血液飛了出去。

不間斷的拳頭像暴雨一般灑落在他身上每一處脆弱的地方，饒是他身強體壯，也承受不住來人的雷霆怒火。

劇烈的疼痛終于讓熊奇拉回了一絲理智，他抬起雙手把頭護住，抵抗著想要跪地求饒的想法。

這個女alpha的等級至少是s！

就算是s級又怎樣，他也不是沒越級殺過，熊奇咬緊牙關，用力到牙根滲出血，他試圖發起精神力攻擊。

但這個時候，溫祁煙已經撈起掉落在地上的激光槍，再次逼近過來，一眨眼的功夫，槍.管已經抵在男人的胸口。

爆裂的火光驟然亮起，那個男a猛然退了幾步，下意識低頭去看胸口，那裏被灼燒出一個猙獰的血洞。

他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沈重的身體轟然倒塌，掀起地板上的灰塵。

溫祁煙護在萊亞身前，激光槍仍然對準地上那個alpha，他的生機在迅速雕零，嘴裏發出無意識地哼鳴。

火花再次閃過，他的頭如同熟過頭的西瓜一樣爆裂開來，紅色的汁水在黏膩的地板上蔓延。

還是不解恨，溫祁煙咬著牙，接連又開了幾槍，直到能源耗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與煙草信息素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來，alpha的尸體變成一個馬蜂窩，大股大股涌出的血液沿著地板縫慢慢滲透下去。

萊亞的傷口還在滴血，溫祁煙找到醫療包，把他輕輕地放到床上，清理傷口，註射止血針，將撕裂的傷口用藥用黏合劑粘住，再用干凈的手帕幫他擦凈臉上的污漬。

此時她很慶幸，自己在莊園護衛隊的時候，接受過緊急治療的教導。

治療的過程中，溫祁煙巡脧著周圍的環境，這種熟悉的破爛裝修風格，她們現在應該在地下城。

折騰了這么半天，也沒人來查看，看來旅館裏的人被嚇傻了。

溫祁煙快速地給萊亞換了上衣，過程中他忍不住疼哼唧了幾聲，溫祁煙趕緊翻出止痛劑給他餵下，這種藥劑帶一定的助眠效果，大約過了幾十秒，萊亞便沈沈地睡去了。

看著他眼下的青黑，蒼白的臉色，溫祁煙的心裏泛起一陣心疼，雖然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可想而知，萊亞一個人帶著一個昏迷的alpha進入地下城，這一路有多么不容易。

她冷冷地盯著那個死去的alpha，恨不得把人拽起來再抽一頓，甚至有點后悔自己剛才太快把人殺死了。

也是這個時候，溫祁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殺人了。

奇怪的是，她卻完全沒有初次殺人之后應有的反應，例如恐懼，驚慌，其他還有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來自法治社會，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與人為善，現在這種反應是不是不太對？

溫祁煙閉上眼睛去感受心裏的真實感覺。

暢快，滿意，甚至還有點興奮，她驚慌地睜開眼睛，陷入自我懷疑，難道她是隱藏多年的反社會人格嗎？

她舉起雙手仔細看了看，萊亞將她照顧的很好，指甲修剪的干干凈凈，掌心有幾個不明顯的繭子。

很難相信，就是這雙手，曾經殺過一個人，今天又殺了一個人。

隨著血液的擴散，那個alpha的煙草信息素飄散開來，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一點痕跡。

溫祁煙回神，不，這不是她的錯，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這個骯臟變態的畸形社會。

她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傷害別人，換來的卻都是別人的傷害。

就像這一次，溫祁煙的視線落在萊亞的臉上，那張原本總是高高昂起，精致漂亮的臉龐，因為流了很多汗，頭發被打濕緊緊貼在臉頰上，流露出少見的脆弱可憐。

溫祁煙忍不住抬手輕輕捋了一把他的頭發，如果她剛剛沒有及時蘇醒，萊亞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