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殊羽一時有些怔愣,反反復(fù)復(fù)在腦中確定他的話。
好意被拒絕的感覺令人很是不快,出口的話也不自覺帶上了刺:“你是覺得自己很厲害,還是說你是受虐狂,就是喜歡被欺負?”
林家望喉結(jié)一滾,再度搖搖頭:“謝謝你,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喬殊羽氣不打一處來,在原地停住腳步,林家望卻像根本沒留意到一般,繼續(xù)徑直向前。
她望著林家望逐漸遠去的背影,自嘲一笑,轉(zhuǎn)身邁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直到回了家,喬殊羽還是感覺很不爽。
今晚的水果是火龍果,李亦梅已經(jīng)細心地幫她剝好切成小塊。她叉下一塊,卻沒急著送進嘴里,而是發(fā)泄式地拔起叉子,又叉向另一塊。
一盤子火龍果都可憐地被她叉出了數(shù)個小孔,喬殊羽終于“大發(fā)慈悲”地叉起一塊送進嘴里,味覺告訴她這是甜的,但身體卻沒分泌出半點令她快樂的多巴胺。
林家望這個人,很不討喜!
她不是學(xué)雷鋒愛好者,也沒那么多善心和閑工夫,不過是覺著林家望天天被欺負得可憐,又看在他的筆記寫得不錯,一點等價交換的幫助罷了。
怎么被他說得,好像是她在求著他接受幫忙,然后他還能居高臨上地表示不需要。
不管林家望有沒有這么想,反正她就是這么認為的。
翌日上學(xué)時很不巧,她又在車棚見到了林家望。他還是推著那輛很不合襯的小自行車,座墊被高高拔起,不倫不類的。
喬殊羽來得稍遲些,想要去11班的車棚,就得路過12班。她沉默地推著車經(jīng)過,誰也沒看對方,可余光顯然連上了線。
如果這會兒放在漫畫里,彼此的目光間就該畫上細密的電流。但現(xiàn)實里什么也沒有,沉默之間,能清晰聽見踢下腳撐的清脆聲響。
喬殊羽先一步回頭,朝教學(xué)樓的方向走去,余光里,她看見林家望在慢悠悠地鎖自行車。
比他平常的速度,還要慢上一些。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喬殊羽也不必再束縛自己,如往常那般,大步邁進了教學(xué)樓。
很顯然,林家望在和自己冷戰(zhàn)。
喬殊羽耐心雖差,但在某件事上,卻耐性十足。
那就是冷戰(zhàn)。
第一節(jié)是化學(xué)課,化學(xué)老師正在講臺上演示實驗,所有人都高高昂著頭,好奇地關(guān)注著實驗進展。唯有喬殊羽單手托著下巴,目光飄向了窗外。
明明是課本上背了無數(shù)次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依然引起了眾人的一陣驚呼,教室內(nèi)熱鬧非凡,歡快到喬殊羽開始討厭自己的掃興。
如果,她和林家望就此分道揚鑣,她可能再也沒有朋友了。
其實她也覺得小小玻璃器皿內(nèi)的變化分外有趣,如果她有朋友,她便可以快樂地和對方分享自己的感受,一起歡呼。
可在這里,她顯然是個局外人。看起來每個人都在各喊各的,但卻有著別樣的團結(jié),圍起了一道她融不進去的圈。
化學(xué)老師開始在黑板上寫方程式,當(dāng)所有人的目光依舊聚焦在臺上,等待著剩余的變化時,喬殊羽低下頭,在筆記上抄下了那幾行化學(xué)式。
大課間依然是自在的獨處時分,喧鬧如浪潮一般退去,教室里靜到落針可聞。
喬殊羽清楚知道,在一墻之隔,林家望正獨自坐在里面。
本班的班主任可沒有12班班主任的好習(xí)慣,她鮮少要求開窗通風(fēng),學(xué)生們更不可能自覺去做,因此教室內(nèi)總是憋悶得很。也不知是每天學(xué)到缺氧,還是空氣確實太稀薄。
心不在焉地背了幾個單詞后,喬殊羽丟下筆,決定出門給自己放個風(fēng)。
秋老虎的余威在逐漸減弱,除了正午,其余時分都帶著涼意。
風(fēng)尚且是清爽的,喬殊羽兩手握著橫欄,探出大半個身子,自在地吹風(fēng)。
操場上,各個班級正喊著震天響的口號,繞著操場跑操。震動仿佛能通過地面,一路傳至這里。
倒也別說,從高處望去,緊湊的隊形確實漂亮得很。至于學(xué)生難不難受、安不安全,那都不重要。
喬殊羽看得入迷,沒留意到身后有腳步聲響起,又或者說,它確實輕到讓人難以察覺。
只是對方經(jīng)過時,帶起悄然的一陣微風(fēng),拂過她裸/露的后頸,讓她本能地回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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