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江似乎看到柏青染眼中一瞬間的風雷涌動,看向楊舜明的目光深邃無底。
楊舜明苦笑了一下,飛快地在電腦上打:
老大,別這么看我,太滲人了,我這不解釋嘛!阿姨醒過來的時候,拿著刀要自殺,我當時都沒法兒阻止,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自殺,她說她活著的話有大麻煩,因為她知道了一個大秘密,如果被那些人知道了那就完了,她知道這世上有能讀人的心理或者控制人的思維的能力,只要她活著,這個秘密就沒法保住。
柏青染面無表情地看著,楊舜明頭皮發(fā)麻,趕緊接著打:我當時不為了阻止她自殺嘛,我說那些人搜尋的都是大腦,只要你腦中什么都沒有,他們自然搜不到,不一定要死啊!不過阿姨的求死意志太強烈,她堅持,并且試圖用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果刀切手腕的大動脈,我沒騙你,你回去看,阿姨的手腕上還有當時切手腕留下的傷痕。
柏青染點點頭,示意楊舜明繼續(xù)。
楊舜明呼出口氣,接著打字,肖江瞥見這家伙的額頭上都出汗了,顯然不是一般地緊張!
當時情況太緊急了,阿姨說那些人肯定很快就會知道她醒過來的消息,而且不讓我們給她包扎傷口,我沒辦法給她打了鎮(zhèn)定,但是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不對,醫(yī)院中忽然多了很多陌生面孔,阿姨醒過來之后,把我罵得狗血淋頭,說如果她活著,會害死很多人,所以我當時就給了她一支針筒,騙她說這是醫(yī)院用來給病人安樂死的,她起先不肯信,后來我沒辦法,告訴她說我不能讓她死在我的醫(yī)院裏,不然老大你會殺了我。
阿姨楞了一下才問我有沒有破壞人大腦的藥劑。老大,阿姨說,她原本想死得干干脆脆,但還是不放心你,就再留一段時間,為了她,你要好好活著。
楊舜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柏青染,又繼續(xù)打:老大,我給阿姨打的這種藥劑雖然對大腦有極大的破壞力,但是再生能力并不強,擴散度也不大,而且容易形成一種腦壞死的樣子,這是我們家在國外的研究所中新研究出的一種藥劑,原意是用來抗癌的,并不是沒藥可救。
柏青染看到這裏眼睛驟然一亮,他那樣極出眾的眉眼只這一微變,即刻鮮亮了不止一份,即便是肖江也有一瞬的目眩,他瞪了楊舜明一眼,顯然在責怪他不早說。
楊舜明卻端正了臉色,雖然不是無藥可救,但是也十分麻煩,當時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現(xiàn)在卻不能給阿姨治療
,我現(xiàn)在正在被監(jiān)控,顯然有人在懷疑我同阿姨腦補被破壞這事有關(guān)系,但是還好當年我和老大你、阿城去參軍的事被你爺爺抹得十分干凈,我的履歷上寫的是出國留學兩年,他們甚至親自去查了我的學校,詢問了一些同學,幸好當時是我爸的私生子去那邊念的書,他和我也有七八分像,這才瞞過去,應(yīng)該沒有洩露。
柏青染的臉色也有些凝重了,微微蹙起眉來。
說完了這事楊舜明似乎松了一口氣,變得輕松多了。
他們從我身上沒有查出什么,但是現(xiàn)在阿姨變成這樣幾個月了,他們應(yīng)該很著急。他打完這行字就將筆記本還給了肖江,肖江只簡單做了幾個操作,就把楊舜明剛才打的東西全部銷毀,一點痕跡尾巴都沒留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哪怕是再先進的技術(shù),都沒法把這些東西覆原了才滿意地合上筆記本。
“老大,你近幾個月在北京應(yīng)該不好過吧?”楊舜明叫來侍者要了一杯啤酒,隨口問。
“嗯。”柏青染漫不經(jīng)心地答,臉色依舊有些陰沈,修長的指節(jié)敲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顯然正在思考什么。
肖江的眼角不經(jīng)意地掃過楊舜明身后的方向,果然在并不遠的地方,三個人圍桌而坐,其中一個少年正抱著腦袋有些痛苦的模樣,肖江冷笑,不管你是什么計算機方面的異能,只要你沒厲害到不著痕跡地侵入她的電腦,那么總有點你苦頭吃!看樣子應(yīng)該是直接用精神去侵入別人計算機的本事,肖江瞥一眼自己精致的銀白色筆記本,那么,你自找苦吃就怪不得我了,小心進到我的筆記本龐大的數(shù)據(jù)流毀掉你的腦神經(jīng)!
她勾著唇角啜了一口飲料,只見那邊那個少年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慘白,哎呀,如今的視力真是好用呢。
那個正襟危坐的人應(yīng)該是竊聽的家伙,她皺皺眉,看向楊舜明,只見他的臉上依舊是進門時候那輕松愉悅的微笑,仿佛剛才用肖江的筆記本的事情不過是錯覺罷了,他只是來赴朋友的約,一副都市雅痞的從容。
果然不簡單,換句話說,從她到這個世界跟在柏青染身邊開始,似乎就沒看到什么簡單的人……
柏青染也不過是花了一點時間來調(diào)整情緒,唇角又帶上了優(yōu)雅微笑,引得鄰桌幾個女孩子頻頻看來。
不過接下來三人卻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坐著,喝飲料的喝飲料,喝酒的喝酒。肖江一雙漆黑的眼骨碌碌地轉(zhuǎn)著,不時朝楊舜明手中的
啤酒杯看去,柏青染瞪了她一眼,肖江毫不客氣地回瞪,楊舜明發(fā)出愉悅的笑聲。
氣氛再正常不過。
那邊臉色蒼白的少年正頹靡地趴在桌上,另兩個跟蹤來的家伙臉色平靜,卻仍忍不住朝肖江那邊看來,顯然因為跟著楊舜明的日子已經(jīng)很長了,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抓到,現(xiàn)在楊舜明好不容易同柏青染見面,怎么可能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就算是專業(yè)的跟蹤人士,也有些繃不住了。
但是很快常城和那邊的幾個熟人說完了話,就朝柏青染那桌走來,“去包廂?”
柏青染點頭,肖江環(huán)視大廳,以這樣開放式的設(shè)計,實在看不出哪裏有所謂的包廂。
常城帶著四人往門口走去,原來在門口附近還有個小門,打開又是往下的樓梯,所謂的包廂居然還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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