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雖然皇帝陛下與太后不親近,李太后卻對他了解甚深。她知道這回不給董玄卿一個交代,怕是連帶著李家都得一塊兒完蛋。
同樣惶恐的還有李昭儀。自從往慈安宮“告狀”后,她就一直讓人關(guān)註著各宮動靜。聽聞陛下往太后宮裏興師問罪,她立刻慘白了臉色,想也不想的往皇后宮中跑去。
李如繡并不知道姑母和堂妹私底下針對溫容音,聽她訴說后幾乎沒暈過去。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皇后娘娘無視堂妹憤怒的眼神,吩咐宮中得利的姑姑將李昭儀反綁雙手堵住嘴:“和我一塊兒去慈安宮請罪吧,”她在李如錦耳邊苦笑:“看看你一條命,夠不夠換姑母一條命的。”
李太后尚未做決定,皇后已經(jīng)當(dāng)機(jī)立斷將過錯推給了堂妹。她跪在慈安宮內(nèi)殿外的空地上自陳對后宮管束不利,讓李昭儀有機(jī)可乘,犯下過錯。為了贖罪,她愿意交出鳳印寶冊,在佛堂為溫充儀祈福三年,至于李昭儀罪有應(yīng)得,聽候陛下發(fā)落。
說實(shí)話,拋開感情不談,董玄卿對李如繡的頭腦和辦事能力是十分滿意的,否則也不會放心的將宮權(quán)交給她,讓她問問的坐在皇后的寶座上。便是今日李家人犯下大錯,他也不得不說李如繡的選擇是最好的結(jié)果。放低姿態(tài),犧牲一個無足輕重的李昭儀,保住太后的尊貴,也保住李家的尊榮。
但是無論是董玄卿還是溫容音,對這個結(jié)果都不會滿意。太后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在桃花眼上投下的暗影,突然有幾分恍惚。當(dāng)初她最得寵時,是怎樣的心愿呢?當(dāng)然是滿宮之中再無其別的女子,只有她與陛下一生一世一雙人。
“罷了,哀家明白了。”李太后扶著洛姑姑的手挺直了背脊:“哀家會下懿旨,除了皇后有宮務(wù)在身,溫充儀身懷六甲不宜挪動,其余嬪妃都與哀家一塊兒去福緣山祈福七年。”
董玄卿靜靜看了她許久,才微不可絕的點(diǎn)頭,將手中被他掐到半死的人隨意丟在地上。一番變故并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前朝的有心之人已經(jīng)心知肚明。溫夫人大著膽子遞了條子請求進(jìn)宮看望充儀娘娘,皇后一點(diǎn)兒沒為難的允了。
眼見親閨女還是好好的,臉色比往日還紅潤許多,溫夫人一直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溫容音笑著讓她吃水果糕點(diǎn):“我最近特容易餓,吃又吃不了多少,除了晚上睡覺,白天就幾乎沒怎么停嘴。”
溫夫人隨手拈了一瓣橘子放進(jìn)嘴裏,一邊打量溫容音:“確實(shí)是胖了不少。”
溫娘娘叉蘋果吃的手一下子僵住。她咽了咽口水,認(rèn)真問:“我胖了嗎?胖了很多?”
溫夫人喜洋洋:“懷孕之人哪有不胖的?你以前就是太瘦了,如今胖點(diǎn)兒正好,生出來的孩子都更壯實(shí)。”
“董玄卿那個騙子!好意思天天說我又瘦了,讓我多吃多吃多吃!”溫容音咬牙切齒。
她聲音太小,溫夫人沒聽清楚,隨口追問一句:“你說什么?”
溫娘娘含糊帶過:“沒什么,我想等會兒該用午膳了,您陪我一塊兒吧。”
母女倆快快活活說了半日體己話,溫夫人心滿意足的告辭離開。皇帝陛下則因“欺騙”充儀娘娘之罪被打發(fā)去睡書房,孤枕安眠無語凝噎,端的是可憐至極。
十月懷胎的日子過的很快,宮中既無紛爭,又有皇后統(tǒng)領(lǐng)宮務(wù),溫容音吃吃睡睡不知不覺便到了生產(chǎn)的日子。因田田一直在為她調(diào)養(yǎng)身體,倒沒讓她太受罪便生下一對孿生子。哥哥一雙桃花眼像極了陛下,弟弟卻是一對兒貓兒眼,和溫娘娘一樣的靈動可愛。
董玄卿從知道溫容音有孕時便開始擔(dān)驚受怕,大半年的消瘦了許多,到后頭連御醫(yī)都不得不一再提醒他放松心情。等聽過產(chǎn)房裏高高低低的呻吟聲,好容易撐到雙胞胎呱呱墜地,陛下在看過溫容音一眼后,十分沒出息的暈了過去。
溫充儀哭笑不得,好在皇后娘娘及時趕到坐鎮(zhèn)清泉宮,將一切事宜安排的妥妥帖帖。等陛下醒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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