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朝沒想到是這么狗血的一個倫理故事。
“后來呢？”
“那晚的事我爸什么也不記得, 第二天他就去留學了，直到我五歲時他回國才知道我的存在。”
“那你爸和你媽......”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太奶奶去世之后, 我媽結婚了, 組建了新的家庭, 我爸就一直一個人帶著我生活。”
云淡風輕地幾句說完自己的成長史，許佳夕連表情都沒有任何改變。
余朝心念浮動。有些事他從沒向任何人提起過，不知怎地，今天對著許佳夕, 他有了述說的欲望。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余朝緩緩開口，“至少你和你爸爸關系很好。不像我, 我爸從來沒有來看過我，我媽和我的關系也很冷淡。”
許佳夕看向余朝的方向。他正在看窗外, 目光放得很遠很遠，眼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許佳夕把手伸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背。
傳來的力度讓余朝心裏感到踏實。每次許佳夕都能察覺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然后恰到好處地表達關心。這種情緒有被人好好照顧的感覺, 真的很窩心。
即將說出口的往事，似乎也沒那么難啟齒了。
“今天早上一大早起床，本來是想找我媽喝早茶努力拉近一下距離的。誰知道還是不行，”余朝摸摸自己的臉，笑了, “因為我這張臉, 我媽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好好看我一眼。”
余朝從小就以為自己沒有爸爸，也很少有機會見到媽媽，是外公和小舅把他帶大的。小時候余朝以為媽媽是太忙才沒空見他，長大了才知道, 原來她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臉。
“我也不想她難受，于是能不見就不見了。我也沒有辦法，我總不能去整容吧，呵呵。”余朝嘴角扯出一抹笑，端起涼透的咖啡喝一口，之前的香和甜冷卻了之后，只剩下酸和澀。
他們寥寥幾句把往事說得云淡風輕，可誰又懂這樣的孩子內心的那些難以向外人道的情緒。
許佳夕不知道說什么，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冷了的咖啡，讓那口酸和澀順著喉嚨咽下去，然后把剩下的倒掉。他一直欣賞不來冰咖啡的美，直到今天亦然如此。
兩人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窗外是午后靜謐的青山。
沒有人開口說話，似乎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杯子裏殘留的咖啡透出淡淡的余香，不熱切、不彰著。
余朝垂手放下咖啡杯，卻觸到許佳夕放在桌上的手。
他看向許佳夕。今天一天紛亂雜擾，還沒有機會好好看看他。眼睛細細描繪著許佳夕的眉眼，這些天腦海裏模糊的影子突然變得真切，與眼前這人重迭起來。
“你......”目光交接，許佳夕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余朝湊上前，在許佳夕眉間落下一吻，眼神溫柔如水。
“好久不見，我的小公主。”
許佳夕雙眼驀地瞪大，出賣了他冰山一樣的淡定外表。
余朝內心一片柔軟，手輕柔地撫過許佳夕的頭發，嘴唇一點一點吻過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臉頰，最后來到他的嘴唇，輕輕攫住。
唇舌交錯，呼吸交纏，心跳交織，久違了的甘甜味道襲卷而來。
許佳夕的手在半空，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最終沒有推開身前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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