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沉光歸南路!
封閉的產(chǎn)房內(nèi),不斷女人的叫喊聲一聲高過一聲,嘶破了嗓子,帶著不可承受的痛苦。(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透過槅門,穿透走廊。
顧沉光就坐在手術(shù)臺邊,一手緊握住她的,兩人交握的手心全是汗,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他身后是一張巨大的隔板,所有的醫(yī)生都在隔板后安靜忙碌著,剩他二人在這一側(cè)。一時間,他恍然覺得,好像這世上就只剩了她。
——面色蒼白,大汗淋漓,嘴唇因為疼痛干裂出傷口,再被咬出血。
狼狽的一塌糊涂。
難以忍受的痛苦占據(jù)了整張臉,仿佛再不用一顆稻草就可以把她徹底壓倒。冷汗一層又一層的冒出來,從來黑亮分明的眼睛里因為過度的疼痛已經(jīng)渙散。向來隱忍的人,此刻卻仿佛再也無法承受似得嘶吼出聲,喊破了嗓子。
顧沉光從未有任何一刻,像此刻一樣,仿佛被人丟下刀山火海十八層地獄一般的痛苦和恐懼。
所有理智的弦都被硬生生的掰斷。
他握著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的側(cè)臉,眼睛直直看著她蒼白的面孔,語無倫次:“寶寶,寶寶別怕,你別怕......我在,我在這......”
她早就因為疼痛而耳鳴,此刻聽到他的聲音,微弱而模糊,卻還是忍不住拼了最后一絲力氣轉(zhuǎn)過來。
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所有的眼淚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好疼,沉光......我好疼,好疼啊,怎么會這么疼......”
顧沉光眼睛也紅的嚇人,強(qiáng)撐著哄她:“不怕,馬上,馬上就好了......醫(yī)生說很快的,真的......”
南桪氣若游絲,眼淚不停的滾落,混著汗水:“......可我已經(jīng)疼了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好......會不會,我會不會死掉?書上說,好多女人,都是生孩子死的......我會不會......”
“不會,一定不會,不許瞎說!”
“可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要疼死了,真,真的......啊!”她突然一聲大吼,手指一瞬間揪緊床單,半個身子都痛得仰了起來。
有醫(yī)生在簾布后激動地開口:“頭!頭出來了!加把勁,再加把勁!馬上就成功了!”
顧沉光卻恍若未聞,他抓著痛極人的手,雙目通紅,暗沉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一字一句,如發(fā)誓一般:“你不會死。路南桪,你記著,你要是敢死,我一定去找你,永遠(yuǎn)也不放過你?!?
你敢拋棄我,那我一定天上地下,不要自尊不要未來不要夢想,死也不放過你。
我這一生同命運(yùn)斗爭,從未低頭半寸,可若它要奪走你,那我真的毫無他法,只能屈膝投降。
你若是我的命,那我便認(rèn)命。
他低頭,聲音啞得像是含了滿口的血碴子。他說:“路南桪,我愛你?!?
溫柔的,深情的,用盡一生的驕傲和愛情。
南桪狠狠一震,沒等說話,下身忽然一陣猛烈的疼痛,有什么東西一下子離開。
耳邊驟然響起醫(yī)生的歡呼:“生出來了!是個兒子,恭喜二位!”
一瞬間,她心里有滿滿的歡喜突然溢滿,嘴角輕輕勾起——掙扎著去看他,卻猛地看到他左眼掉下來的大滴眼淚。
顧沉光完全無視身后護(hù)士醫(yī)生的呼聲,徑自俯下身,摟住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聲音卻無比堅定,吐在她耳邊,含混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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