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旋回以冷冷一瞥,轉身出門,纖弱的身形融入墨一般的夜色之中。
室內安靜下來,香儷旋才察覺到自己手都有些發抖,行動遲緩地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抬手摸了摸額頭,冷汗直冒。
她一與人發生口角就是這樣,氣得發抖出汗,也只是當時不見端倪,事過之后要緩好一陣子。
她喚丫鬟倒了一杯熱茶,回想著香芷旋說過的話。
到了這時細想細品,竟覺出了一絲絲凄涼,阿芷的語氣也是。
等等……她放下茶杯,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阿芷說,她要守著嬸嬸,讓嬸嬸回家去等著叔父回來團聚。叔父到底去了何處?很危險么?
她一時間坐立不安,讓丫鬟去請樊氏過來一趟。
香芷旋回到房里,換了身衣服,洗漱一番,陪寒哥兒在床上玩兒。
跟大姐的不快,與其說是爭執,不如說是變相地發泄。
話不好聽,想法傷人,卻都是那一刻的心聲、心緒。
沒事的。
姐妹之間的相互指責甚至嫌棄,彼此都受得起。
就算大吵一架,就算言語到了惡毒的地步都沒事,行事、想法雖然背道而馳,在閨中十幾年的姐妹情分,一生都不能割舍。
只是眼下都被這樣的情形弄得焦躁不已,可是除了手足,又能跟誰傾訴、發泄?
母子兩個嬉鬧了一陣子,寒哥兒乏了,揉著眼睛、扯著衣服道:“娘親,睡覺覺。”
“洗漱之后再睡。”香芷旋笑著起身,抱起寒哥兒,給他洗臉、洗手、洗腳。
寒哥兒腳特別怕癢,每次洗腳都會咯咯地笑。今日亦是。
洗完腳,香芷旋給寒哥兒擦干,握了握他的小腳丫,輕輕拍打一下,“要是爹爹在,又要撓你腳心了。”
襲朗偶爾就似個頑劣的大孩子,寒哥兒這么小,偶爾都會被他惹得又氣又笑。
“爹爹……”寒哥兒因此想到了父親,揚起小臉兒,“爹爹,不回來……嗯,還不回來。”有些話,他說的還是有些吃力,總是需要說完再補充。
“就快回來了。”香芷旋笑著親了親兒子的臉,“走了,去睡覺!”
寒哥兒躺到小被子里的時候,倦意消褪了一些,又跟香芷旋笑鬧了一陣子才酣然入睡。
香芷旋坐起來,理了理頭飾、衣衫。
她今夜不能早睡。
叔父給她的人手里,有幾名高人,其中一個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順風耳,耳力絕佳,異于常人。前兩日,萬籟俱寂的時候,那人聽到了別院附近的地下有響動,細細分辨之后,得出有人在挖暗道的結論。隨后又與幾人順著聲音一路尋過去,畫出了一條長達幾里的路線,路線應該是通往別院后花園的。
香芷旋一聽都覺得脊背發涼。
要是沒有這樣的人手,要是死士沖進別院內部……到那時候,便是外面的人們反應再快,也不敢保證宅院里的人都能安然無恙,萬一有幾個落入死士手里,那么,襲朗與蔣修染就等同于被扼住了咽喉。
前功盡棄,后果堪憂。
這種事叫她陡然生恨,所以能夠平靜地聽田衛、趙賀稟明對策,并吩咐下去,要府里全力配合。
他們要用火攻,殺掉那些劊子手。
她覺得很好。
難不成還要他們與人決出高下?
襲朗、蔣修染、叔父的人哪一個應該死在死士手里,卻已死傷那么多,誰又能給他們一個公道?
大姐的話激起她的怒火,正是因為這些。此外,便是不能忍受大姐說襲朗的那些話。
外人只聽一個結果,知道他的功績,知道他近來殺人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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