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反問，聲音仍舊和鹿野記憶中那樣好聽，像是熬化了的甜梨水，最后那個尾音更是酥意濃濃，但落進鹿野耳中卻叫他渾身血液冰涼。

“不是的……不是的……”鹿野抬起頭來急急解釋，可是到頭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說的話是那么的空洞，最終只能干巴巴吐出一句“我……想留在你身邊，不管怎么樣都好。”

他眼眶發(fā)紅，配上頭頂那對蔫噠噠的兔子耳朵，倒真像只被欺負哭的兔子精。

初妄鶯對于送上門來的分數(shù)欣然接受，她臉上重新掛起了好看的笑，指尖穿插進少年的金發(fā)中一下下擼貓似的撫摸：“想留在我身邊啊……那你可要好好聽話。”

“我會聽話的，肯定聽話。”他急急保證，忍不住更加湊近一點將腦袋貼在初妄鶯的小腹上。

“具體的我等會發(fā)給你，簽字后即刻生效。”初妄鶯發(fā)現(xiàn)少年的頭發(fā)很軟和他火爆的性格完全不同。

“我現(xiàn)在就能簽。”鹿野生怕初妄鶯騙自己，都沒思考簽的是什么東西，只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給買了。

初妄鶯輕輕扯了一下他的頭發(fā)：“你不聽話。”

“嘶……聽話的聽話的，那你不能騙我。”鹿野小聲嘟囔，雙手輕輕勾住她的裙擺，雖然他更想抱著她的腰，就是沒這賊膽。

感受著頭皮上傳來的酥麻觸感，鹿野整個人無法控制地慢慢染上粉色，身上生長得越發(fā)歡暢的花枝仍舊叫人痛不欲生，但這一刻他就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徹底陷在初妄鶯給他編制的虛無縹緲的美好世界里。

此時外面走過來兩名店員，其中一個擰了擰門把手奇怪道：“奇怪怎么鎖上了？外面的咖啡豆用完了，我要進去拿。”

“是不是不小心關(guān)上了，我去找店長來開門吧？”另一個也有些奇怪，這個儲物室的門送來不鎖的。

還不等兩人做出決定，只聽“咔噠”一聲，儲物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鹿野抱著一袋橙子和西柚站在那里：“我不小心把門鎖上了，麻煩讓讓我要給老板榨果汁。”

兩人點點頭，側(cè)開身體。

鹿野目不斜視地走出去，看上去無事發(fā)生其實心里緊張之余又有些隱秘的激動，他的身后跟著初妄鶯，店員看到初妄鶯的時候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么。

等兩人離開后，其中一名店員小聲疑惑道：“老板怎么在這里？”

“不知道，鹿野的兔耳發(fā)箍歪掉了哎。”

“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吧……”

喝完一杯鮮榨果汁，初妄鶯拎著包告別了大大小小依依不舍的狗勾們離開了狗咖。

仍舊在忙的鹿野錯過了和她的道別，為此還難過了好一會，不過很快他就收到了初妄鶯的消息。

這還是第一次她主動給他發(fā)消息。

鹿野激動地點開，然后臉上的笑就僵硬在了唇角。

“替身合約”四個大字就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鹿野又想起了闕北之說的話。

曾經(jīng)他們唾手可得的一切，如今他們求而不得，只能以這種方式去得到，偏偏他們還心甘情愿。

鹿野抿緊了唇，翻到最后一頁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隨后飛快地發(fā)回給初妄鶯。

做完一切后他吐出一口氣，伸手勾出脖子里帶著的項鏈。

黑色皮繩上掛著一枚老舊的鑰匙，但能夠看得出被人細心擦拭保養(yǎng)過。

鹿野珍重小心地摩挲了一番鑰匙，最后又將它貼身放好。

來到另一家餐廳的初妄鶯剛坐下就同時受到了任務(wù)進度和手機消息的提示音。

小白揮著小旗子在她的識海里加油打氣，現(xiàn)在還差晏京妄妄就能有一個完全健康的身體了！

初妄鶯的心情也很好，她拿出了離開前被店員急匆匆給她的紙。

這張紙是那個小女孩拉下的，店員說上面畫著涂鴉應(yīng)該不是重要的東西所以初妄鶯就帶了出來，想著也許能遇到那個女孩將東西還給她。

才打開紙張，初妄鶯臉上的表情就變得認真了些。

她仔細閱讀上面的字。

“幸運的人在徹底絕望悔過之后會得到神的垂憐，神會在他的身上種下一顆種子，當(dāng)他徹底愛上一個人，并且喜歡得比對方更深的時候，種子就會在他的身體里生根發(fā)芽。種子會像植物一樣慢慢在他的肌膚上生長，每長出一朵花都會伴隨著強烈痛苦的灼燒感，花瓣打開的時候也會有痛感，這些花就像是紋身，洗刷不掉，覆蓋不掉。隨著愛得越深，時間越久，花的生長速度就會越快。只有得到心愛之人的一點憐惜或是喜愛疼痛才會抑制消減。當(dāng)花全部綻放但他并沒有得到心愛之人同等的愛后，種子會重復(fù)之前的過程一遍遍發(fā)芽抽枝開花，那些花會越來越鮮活，越來越真實——花紋癥。”

初妄鶯腦中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不過還不等她細想桌子對面就坐下了一個人。

“初小姐沒想到你來的這么早。”中年男人梳著大背頭，穿著一身西裝看起來人模人樣。

“駱先生今天約我出來有什么事情嗎？”初妄鶯收起紙，整理好情緒面對中年男人。

被稱為駱先生的男人笑容擴大，一雙眼睛微微瞇起給人的感覺有些不適：“我沒想到初小姐竟然這么年輕貌美，啊……我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之前我賣給你們的那塊地皮出了點問題……我覺得吧，這價格不對。”

初妄鶯聽到他這話挑了挑眉，這是遇到老賴了？

之前她收購了一塊地皮準(zhǔn)備建造一家特殊的游樂場來實現(xiàn)寵物自由，所有的條件已經(jīng)談妥，甚至初步合同已經(jīng)簽約，沒想到這人突然之間出爾反爾。

駱先生原本就有備而來，在看到對方是個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后更是覺得自己逮到了一條大魚。

“來來來，這事兒不急我們慢慢談，初小姐想喝點什么我請客。”

初妄鶯還沒開口，身邊突然就多了兩把椅子和兩個男人。

左邊，樓拾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抬手將警徽拍在了桌上。

右邊，商寂舟霸總氣場兩米八，朝著男人冷厲地瞥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