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璆然這才意識到他在問什么,忙握住了他的手指:“結(jié)束了,我被放出來了。”
“嗯……”話音剛落,齊昭腦袋一沉,咕咚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徹底睡了過去。
李璆然膽戰(zhàn)心驚地試探了下他的鼻息,見還算平穩(wěn),捏著用衣袖擦拭掉他嘴角的穢物,然后坐在榻邊抱著他,一動不敢動。
齊昭睡得很沉,發(fā)出了細(xì)微的鼾聲。幾日不見,他好像瘦了許多,額角還有一道淺淺的傷口。鼻尖微紅,鼻翼緩緩煽動著,眉頭緊蹙,神情中藏著一絲痛苦。
“為什么回來了?”李璆然想不通,將他的腦袋稍微挪了挪,使得鼻子朝上不至憋悶。沉默許久后,無緣由地難過了起來:“值得嗎?”
齊昭沒有回應(yīng),一偏頭又貼進(jìn)了他的肩窩里,哼哼唧唧了半天不知所云,因?yàn)閿D壓的緣故,鼾聲變成了一道短促的哨音,略顯滑稽。
李璆然點(diǎn)了下他的鼻子,多加了個軟枕頭墊高,想將他放回榻上。可不知怎的,懷中人離開的一瞬間,他的心也忽悠一下跟著破開了一個空洞,狠狠地灌著冷風(fēng),使得他一陣頭重腳輕,呼吸急促。
于是他克制不住地又把齊昭給摟了回來,跟抱著瓷花瓶似的仔細(xì)端詳著。齊昭安靜地枕著他的胳膊,仿佛輕若無物的棉花朵,溫暖且脆弱,偏巧填滿了他心臟上的那個窟窿。
李璆然貪饜地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滿足,莫名覺得,自己就跟個斷線的風(fēng)箏似的,無依無靠地在天上飄忽了許多載,終于有道細(xì)線連了過來,帶著慈悲將他一寸寸拽回了人間。
可他又心生惶恐,不知是否該接受這份恩賜。
“只是報恩嗎?”李璆然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只是報恩,至于做到這個地步嗎?”
“他暗許王爺已久!是他自愿的!”那時他將齊家人抓來一一拷打,這是齊運(yùn)昌淚尿齊下喊出來的話。
不可能。李璆然撫摸著齊昭的面頰,白玉扳指劃過他的下巴,留下一小道淺痕。他連忙摘下扳指,手抬起又放下,心中慌亂不堪。
之前他一直沒發(fā)現(xiàn),原來齊昭長得這么好看。這么好看的小人兒不可能喜歡上一個……那些人怎么說他來著……哦對,喜怒無常,暴戾恣睢的人。
可他怎么就回來了呢?他可知,那十壺酒,會要人命?他可知,他拼出性命救下的人,其實(shí)早就放棄了自己?
想他肅王,擁兵二十萬,那皇宮豈會困住他?皇帝是他的親侄子,對他信賴有加。而竺陽王,乃他的師父,本就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只要他誠心道歉,一切好商量。
怎么就變成了今天這個局面?他在想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做,心安理得地困死了自己。殊不知有一人正單槍匹馬,不顧世人唾他,厭他,愣是撬開宮門,把他放了出來,還強(qiáng)撐著看到他回來后才倒下。
“齊昭,我可以,信嗎?”李璆然試探地問著,緩緩垂首,貼向了他嘴唇:“如果你默許了,我就……信了,好嗎?”
齊昭睡得很安穩(wěn),甚至努了努嘴好像在回應(yīng)他。
李璆然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打算直接吻下去,結(jié)果剛要落實(shí)了的一瞬間,齊昭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往下一縮,沒能讓他得逞,同時樂出倆鼻涕泡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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