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澄冷靜,他黑色的眼仿佛有某安撫的能力，對戰戰兢兢的、視他如怪的妻子輕聲道：“阿慈，你在說什么？”
謝慈往后退,脆弱的脊背靠著木門,青年一頭水似的長發垂在胸側,他搖頭,眼眶中仿佛都浸透著輕軟的水：“你裝了，都知道了，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裝景澄的樣子！”
手腕觸著門把手,青年的意圖明顯,他想逃出去，最好叫所有人都知道眼前是個披著人皮的怪。
但他到底還是預估錯了,謝慈不僅逃不出去，甚至下一瞬就被男人緊緊禁錮在懷中。
是如往昔一般無二的懷抱，還帶著熟悉的溫度與氣息。
這本該是謝慈最依戀、喜歡的。
可現在他卻在極度的恐懼中瑟縮發顫,男人的觸碰對他來說像是一無法忍受的惡心與厭倦。
“阿慈，你冷靜冷靜,看著。”
齊景澄的表情依舊鎮定，只是一邊的手腕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
他為妻子或許只是胡亂想了些什么,對方是不可能發現真相的，就像謝慈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書中的一個人一樣。
謝慈掙扎的作逐漸弱了下去，男人的手掌像一對堅固的鐐銬，將他緊緊的拷在原地。
謝慈在齊景澄的面前毫無掙扎的余地,青年眼中布滿淚水,呼吸急促的像是將要斷弦的箏。
——像是無法承受某真相的絕望的信徒。
齊景澄咬了一下舌尖，他看著微光下的青年，忽然有氣餒的錯覺。
他想放棄,想告訴謝慈，對，確不是原來的齊景澄，但也可為他。可像他那么愛你，可永遠與你相敬如賓，哪怕你視為淤泥也好，你在天邊，只要抬頭能夠看到你就好。
可這樣放棄的念頭，哪怕只是剛剛生出，靈魂中的撕扯便開始叫他痛不欲生。
那是一骨血分離的痛，像是上帝在懲罰最惡毒的罪人，用水銀灌入他的頭頂，剝下他的皮囊。
齊景澄一瞬甚至產生一自己就要這樣狼狽的死在妻子的面前的錯覺。
眼前出現了血色的影子，界像是渲染上一層血色，只有眼前的妻子，依舊清雅、溫柔，那眼眶下投出的一小片陰影，是不可摧折的美。
于是神志被迷惑，他幾乎是虔誠的低頭，吻上青年的唇。
溫涼的觸覺，有些咸味，大概是對方的淚水。
齊景澄輕輕舔·舐了一下對方的唇肉，溫馴的像一只依戀主人的狗。
他此時正聳著身體，乞求主人的愛憐。
尖銳的齒如同罰釘一般嵌入齊景澄的嘴唇，腥咸味彌散開來。
齊景澄終于回過神來，發現是妻子咬住了他的唇，對方的眼神恨透了他，黑色的瞳彌散著一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厭惡。
齊景澄沒有掙扎，甚至沒有反抗，只是順從的，任由謝慈對他施懲罰。
力道卻漸漸松了，齊景澄苦笑著想，對謝慈，哪怕是對方賜予的痛意，也足夠讓他迷戀。
謝慈推開男人，他的唇角染著星點猩紅的血跡，眼球中的白色被紅色渲染，長發凌亂的散在臉側，在昏暗的燈光下，青年像是擇人而噬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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