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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各有門路（1 / 2）

“其香居”后院的書房里，吳員外聽著下人的稟報，面如鍋底。

強壓著怒氣聽完，吳外員厲聲道：“不過一件小事，怎么弄到這步田地？韓練多年為我家賣酒，一向謹(jǐn)慎，也敢?guī)椭馊讼莺ξ壹遥俊?

站著的下人小聲道：“小員外看上了韓家的小娘子，想納回府里為妾。不合逼得急了一些，惹得韓練惱了，才跟杜舉人家里合伙，不從我們酒樓賒酒了。”

吳員外不由皺起眉頭：“這就是韓練的不是了。他家小娘子入了我們家里，自然綾羅綢緞，好酒好肉養(yǎng)著，怎么就不愿意？一個窮人家的女孩兒，又不是金枝玉葉，恁地矯情！”

想了一會，吳員外擺了擺手：“這些且不去說它，我且問你，杜家到底有沒有私自釀酒？”

下人苦著臉道：“員外，杜家對此事小心得很。他們是在住處外面搭了個棚子，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專門在棚子里制酒，外人哪里得知？現(xiàn)在杜家的老虔婆沒日沒夜在棚子那里守著，想看一看也無處下手。”

“如此說來，杜家是不是私自釀酒，此事并不能夠確定？”吳員外沉吟了一會。“此事就有些棘手了。如果杜家真是從酒糟中濾殘酒，二郎便脫不了誣告的嫌疑。”

“員外，也不能如此說。杜家出來的酒小的嘗過，與其他的酒風(fēng)味都不同，極是有力氣。再是好酒的人，一兩碗也爛醉如泥。而且酒味極烈，斷不是從酒糟里濾出來的。若是濾出來的殘酒，酒味便應(yīng)當(dāng)與‘姚家正店’相差不多，嘗起來卻完全不同。”

“哎呀，不管怎么說，此事有些難辦。如果杜家真有什么妙法，不是私釀，二郎此番罪過不小。這樣吧，你這便出門，到州城里走一遭，去何家一趟。此番來的蘇通判，是景佑元年進(jìn)士，與我那位表兄何官人是同年。他們同年總有些情分在，不至于太過難看。”

下人叉手應(yīng)諾，轉(zhuǎn)身去了。

所謂大戶，當(dāng)然不只是有錢，怎么都有幾個像樣的親戚。許州的附廓縣是長社縣，吳員外便有一家表親在那里。那家表親爭氣，景佑元年的時候，有一個吳員外的堂表兄何中立，僥幸考中進(jìn)士，恰巧與要來的許州通判蘇舜欽是同年。蘇舜欽是恩蔭出仕，當(dāng)官多年之后考中的進(jìn)士，現(xiàn)在當(dāng)?shù)搅送ㄅ小：沃辛⑵瘘c要低一些，現(xiàn)在京城做集賢校理，是館閣官員。

館閣育才之地，進(jìn)了那里便進(jìn)入了升官的快車道，前途無量。有前途，再加上同年，蘇舜欽怎么也要賣何中立面子。此次千錯萬錯，不至于罰得太過。吳外員想來，罰上一些錢，訓(xùn)斥一番，事情也就過去了。當(dāng)然，如果杜家真地私自釀酒，那又是另一回事，自己的兒子還要有賞呢。

蘇舜欽的手書到臨穎縣，大家各懷心思，一夜無話。

臨穎離州城不過五六十里，第二天一早，便就有公差來報，午時之前，蘇通判到城外。

史縣令顫巍巍地穿好官服，收拾整齊了，私毫不敢馬虎，招呼一應(yīng)官吏，準(zhǔn)備出城迎接。

魏押司這種積年老吏，已經(jīng)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知道通判此次前來，很可能要收拾史縣令。只是史縣令自到任之后，萬事不管，跟手下的關(guān)系并不怎樣，并沒有人告訴他。

縣衙里的氣氛便有些微妙。幾個老吏暗自偷笑，一起看史縣令的笑話。只縣令自己卻毫無覺察，認(rèn)認(rèn)真真地準(zhǔn)備，一心要在上官面前留個好印象。

蘇舜欽雖然是恩蔭出仕，后來卻高中進(jìn)士，最瞧不起的就是史縣令這種人。胸中無半分才學(xué)，純靠著資歷，朝廷念他辛苦，賞他個官做。做了官又不勤理政事，只是混日子。

太陽還沒有到中天，蘇舜欽帶著一干人等便就到了城外。

史縣令老眼昏花，身邊的人指著，才看清緩緩行來的蘇舜欽幾個官員。見蘇通判三十多歲年紀(jì)，精神飽滿，頷下一縷黑髯，騎在馬上極是威風(fēng)，史縣令嘆道：“通判才三十出頭，便做到如此高官。我已是風(fēng)燭殘年，才只得一個縣令，倒要在這里迎他一個少年。富貴在天，此言倒真是不虛。”

帶著縣里一眾官吏，只縣令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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