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驟然綻放的血幕喚醒了席歌對于半月之前的回憶。
爆炸的色彩還沒有從記憶的黑夜之中消褪,黑夜又為他的記憶涂抹上更為不幸的光彩。
過去與現在重疊了。
萊茵在爆炸之中倒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模樣再度出現在席歌眼前,和如今涂抹黑夜的鮮血重疊交錯,以血,以火,以漆黑,以一切毀滅的形態,占據了席歌的視線腦海。
恐懼和憤怒,它們洶洶而來,恰如這無邊無際的大海,于頃刻將席歌淹沒。
洶涌的情緒使斷腕處的血液流得更急,大量的血液的流失使得身體之中的鉆石心臟加緊造血。鉆石心臟造血的同時,席歌體內的黑色河流再度翻涌。
翻涌的黑色力量依舊受到鉆石心臟的壓迫。
綿密的刺痛從心臟位置傳遞到全身,刺痛之中,席歌的時間靜止能力也向萊茵所在的方向鋪展開來!
然而子爵的實力與公爵的實力,時間天賦與空間天賦的交錯之中,空間的能力戰勝了時間的能力,繼續切割萊茵的腰際。
鮮血越流越多,綻開的血色羽翼已然衰頹,萊茵用手捂住自己的腰際,他的臉色在這時間之中飛快變得慘白,他瞬間移動方向,換個身位攔在席歌面前。
萊茵:“快走——”
他說話之間,重重海浪自海面涌起,擋在公爵身前,試圖為席歌制造一個離去的機會。
“哈哈哈哈哈哈——”海浪之后,矮小人影發出尖銳的笑聲。
月亮掙破烏云,照亮尖笑的孩子。
一切的情緒作用在孩童身上,都比作用在大人身上來得鮮明與深刻。
這位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在無盡的時間之中已經徹底扭曲,他多疑乖戾,喜怒無常,殘忍好殺!
他享受由生命與鮮血組成的盛宴!
眼前螻蟻臨死之前的所有掙扎,在他眼中,都是夜晚不可或缺的余興節目!
貓不會這么輕易將老鼠殺死的。
公爵特意放慢了速度,他不止將空間切割作用于萊茵的腰部,更作用于萊茵的手腕,腳腕,脖頸。
深深的傷口一下子覆蓋萊茵的全身,鮮血從中流出。
血液流逝,血能消褪,翻到半空的浪花堅持不住,轟然落下,一如自海水上方驟然跌下的萊茵!
“不……”
“不不不……”
席歌說話。
他聲音很低,在這廣袤的海面一點都不起眼,完全被公爵瘋狂的笑聲所掩蓋。
然而他的身體之內,翻天覆地的變化正在發生!
黑色長河與鉆石心臟正相互沖擊,沖擊之中,越來越多的力量從縫隙之中涌到席歌另一只手掌之中。
時間的能力屢屢加強,加在海面之上,終于逼迫空間現出形體。
扭曲坍塌的斷層出現在席歌的雙目之中,斷層是灰燼的顏色,回音出現在黑幕之中,像是完好的世界被撕出了幾道缺口。
公爵與子爵,高高翹起的天平已經在向平衡偏轉。
但這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席歌猛地向從天空落入海面的萊茵追去。
他同時抓住了自己體內的黑色長河。
男爵突破子爵的階段,他已經熟悉體內的每一種能量。
他抓住了它。
那道唱長河,就在他的控制之下,奮起全身力量,朝鉆石心臟沖去——
光與暗,在這一刻相接了。
黑暗吞沒了光明。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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