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銃炮不可能時時打射，從石橋沖入的流賊仍然不少，他們沖向兩端圩墻，亦是拼命挖起土來。

……

城上城下戰(zhàn)斗進(jìn)入白熱化，流賊拼命挖城，城上則是灰瓶擂石不斷打去，夾著火罐。

懸樓內(nèi)的守軍也是用力扔去萬人敵，還從城頭投下蘆柴，伴之烘藥與烈油，專門對付那些抬門板的，或躲在轒轀車內(nèi)挖土的賊寇。

烈焰彌天，流賊被炸死，特別被活活燒死者無數(shù)，城墻下，壕溝邊，盡是密集恐怖的死人尸體，還有掙扎嚎叫的傷者。

甚至有些尸體形狀扭曲，身體焦黑，讓人觀之心驚，卻是被火罐投中者的下場。

殺聲，喊叫聲，驚叫聲響成一片，各種慘烈情景。

廝養(yǎng)們還好，許多人攻城不是一次兩次，那些饑兵則受不了，他們狂熱消退，膽小的本能涌上心頭。許多人慘叫要逃，押陣的步卒拼命阻擋，將他們殺死刺死在護(hù)城河邊上。

還有護(hù)城河這邊，許多流賊弓手躲在盾車后，專門射殺那些膽怯后退的饑兵們。

他們利箭呼嘯過去，就有許多饑兵倒在了自己人的箭下。

在他們的驅(qū)趕威脅下，饑兵們只能回頭拼命的挖土，活生生在西門圩墻處，挖掘了不下四十處的頗大洞口。

巳時中，一些流賊抬著長梯過來，身后跟著密密的刀盾手。

他們在盾車的保護(hù)下過來，越來越逼近到護(hù)城河邊，猛然一聲大喊，各長梯就往幾處壕橋拼命沖。城頭火器射擊，雖打翻他們一些人，但幾架長梯仍然過壕，靠向了前方的圩墻。

長梯靠去，大多數(shù)被城頭扥叉抵住，然后撞竿沖撞掀翻，不過一架重梯還是靠來，城上扥叉撞桿拼命用力也沒用，重梯前方的彎鐵頭，更是一下勾住了垛墻。

歡呼聲中，一些流賊刀盾手爬上，然后劈頭蓋臉澆來沸滾的糞汁。

惡臭的金汁落下，中招的流賊刀盾手凄厲的哀嚎，個個皮開肉綻，白骨森森，特別沸滾的糞汁深深腐蝕進(jìn)去，滿身滿臉，這重度感染下，肯定是活不成了。

眾多流賊露出懼怕的神情，不過也有一些流賊還想爬上，卻見一個“狼牙拍”當(dāng)頭拍下，中招的流賊身上就一個個血孔，慘叫著隨之落下，亦將爬在長梯上的流賊全部撞落。

狼牙拍更隨之而來，從城上落到城下，狠狠拍在下邊一大堆滾落的流賊身上。

幾百斤的狼牙拍高空落下，力道非同小可，拍得這些流賊盡數(shù)口吐鮮血，內(nèi)臟爆裂，骨骼斷折。

最后這狼牙拍又“吱呀吱呀”的收回去，上面的狼牙鐵釘，尤騰騰帶著血肉。

近午時，三架尖頭轤在盾車的保護(hù)下過來，他們被城頭火炮摧毀一輛，一輛駛?cè)胧瘶颍频桔组T前時，被城頭長長的搭鉤鉤住頂上皮氈，然后扯去。

城上火罐打來，眾多推車的流賊，還有尾隨的許多持刀賊活活燒死。

不過仍有一架尖頭轤推到圩門前，此轤頂上不但鋪了皮氈，還覆蓋一層薄薄的鐵皮，所以雖也被城頭火罐投中，熊熊的燃燒，但下邊的撞城桿仍拼命的撞擊圩門。

圩門被撞得劇烈轟響，夾著門板絲絲碎裂的聲音。

……

“差不多了！”

后方的李過，臉上露出非常振奮的神情，他吩咐刀盾手全部上去，掩在第二道土墻之后，掩在眾盾車之后，待圩門一撞開，就急速沖入石橋，殺進(jìn)城去。

同時他還吩咐精騎馬隊(duì)上去二百，待圩門一破開，刀盾手殺入，眾精騎一樣尾隨殺入，撲殺城內(nèi)一切反抗之?dāng)常?

真要攻下了？王龍睜大眼睛。

袁宗第仍然凝重看著，不過臉上慢慢露出笑容。

此戰(zhàn)，眾盾車立功不小啊，讓那睢寧鄉(xiāng)勇的火銃，失去了他們犀利的威力。

“驢爺？”身旁一個已經(jīng)騎馬的銅山寨老匪投來探詢的目光。

孫有驢心下沉吟，有些驚疑不定，他總覺得那殺千刀的楊河沒那么容易失敗，不過此次義軍有盾車，他們火器雖犀利，但盡被擋住了，應(yīng)該是要攻下了。

不過他總有些不安，所以道：“娘里個腿，再等等……真攻下也不怕，俺們是老營，有馬搶得快！”

“差不多了！”城頭上，楊河也在吩咐楊大臣，此處交由他指揮，一總銃兵槍兵留守城頭，余者隨他下城。他特別交待楊大臣，流賊沖入圩門，暫不動。

待他們在半甕城飽受打擊，混亂一片退走時，特別若流賊馬隊(duì)精騎也沖來，城頭火炮火銃就猛打，將他們一片片打死在石橋邊上，護(hù)城河對岸。

隨后他領(lǐng)韓大俠、陳仇敖、張松濤、九爺、曾有遇等人下城，總社周明遠(yuǎn)，一樣跟在了他身旁。

然后眾人圍到半甕城周邊，此處城門洞進(jìn)來十步，又往兩側(cè)各十步，按平方算也不小，此時下面順著墻邊擺滿了拒馬尖刺。

下城的一百銃兵楊河吩咐分為四排，皆站在土墻外斜坡上，胸墻后，卻是密密社兵聚著，手中皆拿著灰瓶，一些人則用長長鐵勺勺著火罐，有十幾個之多，這也是睢寧城最后的存貨。

然后他們后面是崔祿的擲彈隊(duì)，萬人敵還余不少，一筐筐擺著，內(nèi)中裝滿圓滾滾的萬人敵，每個重三斤。

然后半甕城周邊站滿了手持兵器弓箭的隊(duì)兵、社兵，九爺騎兵隊(duì)，曾有遇哨探隊(duì)，還有一身鐵甲的陳仇敖護(hù)衛(wèi)隊(duì)站著。

等會打擊半甕城之?dāng)澈螅麄儠蜷_側(cè)面的門口，殺出城去，特別掃蕩護(hù)城河內(nèi)側(cè)還在挖城的賊寇們。

……

眾人靜靜等待，前方圩門仍在劇烈轟響著，厚實(shí)包鐵大門的碎裂聲越來越大，門外的尖頭轤在拼命撞擊。

終于，一聲巨響，圩門碎裂倒塌。

城外的流賊，就是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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