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語氣盡顯疲倦：“忘掉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
“是……”
暗衛(wèi)不放心地又看了看自家主子一眼，然后躬身退到了殿門口，倏地一掠，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殿內(nèi)殿外所有服侍的人都散了下去，李玄夜才再次拿起那信封，放在眼前端詳了兩眼，然后從筆筒中拿了一柄小刀，沿著封口處，將信封緩緩地破開。
他動作十分輕柔，像是捏著一層易碎的冰棱，生怕一不小心破損了里面的書頁。
信紙泛黃，字跡俊秀中透著孤傲。
李玄夜認得出來，這是趙子儀的字跡。
一封一頁，總共十六頁。
都是趙子儀的回信，沒說什么特別的大事，不過是日常思念之語。
一頁頁的翻來翻去，目光陡然一凝。
“長安一別，已是十年，每每思及當日，便令我日夜難安。只恨我懦弱無能，不能替沈家復(fù)仇……你且等些時日，現(xiàn)下時局不穩(wěn)，太子尚幼，我須靜待時機……”
復(fù)仇？復(fù)什么仇？
李玄夜長眉微微一皺，當年沈穆被貶，皇帝并沒有定罪。為官做宰的，大起大落常常有，這算得上什么仇恨？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又翻開了一頁。
“今太子已開始理政，我亦頗得其信任，假以時日，借他之手，必將手刃仇人。”
所以，趙子儀費盡心思地將女兒嫁進來，是為了借東宮的權(quán)勢復(fù)仇？
但是，他的仇人是誰？
李玄夜將那十六封信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就是無法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也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至少根據(jù)那寥寥數(shù)語，可以推斷出幾點：
一，趙子儀的仇人勢力強大到了一定地步，甚至很有可能，目前皇帝都辦不到，所以才不惜賠上女兒，給女兒吃這樣的藥，只為了攝取他的權(quán)勢。
二，沈穆被貶郁郁而亡，恐怕不是接受不了被貶，而是被人謀害。
三，沈氏與趙子儀離散，流落鄉(xiāng)野不能回京，背后另有隱情。
……
這老狐貍，到底在謀算什么？
按理說，現(xiàn)在趙子儀身為丞相，女兒在東宮又受寵，地位可謂已達鼎峰，斗倒裴家也是挑挑手指頭的事。
到底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需要他賭上身家性命、甚至女兒的未來？
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他還真的很想知道，趙子儀若看到這一疊信紙，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又想到趙昔微，眉頭又是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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