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冰冰同她一般倚靠在沙發上，側著頭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將實現移到天花板上。

“自然是有我的理由，姚婧，我和你哥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話里隱隱透露出的絕望讓姚婧心頭一緊，兩個人在一起需要經歷多大的坎坷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若是真如她所說的，那他們兩個人還是不要有過多的牽絆才好。她不希望看到兩個人中有任何一個受傷，私心里更不愿意看到她的好大哥像她一般的苦苦掙扎。

“不要說我，今天你才是主角。其實，第一次看到你和嚴堯軒站在一起，我就知道會有今天。當局者迷，你或許沒有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那種由心而發的光亮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明亮依舊。”或許別人分辨不出有何分別，她卻獨獨看得清楚，那種眼神她也曾擁有過。

“還記得你們在停車場上演的那一幕擁吻，當時我就想，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有一個人，他天性涼薄，卻惟獨對你百般呵護、情深不移。”

“是不是曾經怨恨他在你住院的時候很久都沒有出現？其實每一晚在你熟睡的時候，他都在外面陪著你，沒有一夜缺席。有一次我看不下去，支開你大哥派來的保鏢想讓他悄悄進去看你一眼，他卻搖頭拒絕了，我永遠忘不掉他那一刻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悲傷和深入骨髓的痛苦，他說他不敢來看你，沒錯，是不敢，親耳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我也是同你一般的反應。你知道的，他是多么倔強自尊心又強的一個人。”

“我聽你哥哥說他曾經帶人硬闖進去過，等他到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你見到他的那一天，他正式接管了方氏。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有些事情我答應他要對你保密，可是時至今日說給你聽或許會更好，就當做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

“姚婧，我真的很羨慕你，從一開始就是。”

整個房間里都是霍冰冰清麗的聲音。潺潺的訴說著她不知道過去。她閉著眼睛不發一語，像孩子一般沉寂在故事中，不自覺回到那段朦朧的時光，記起那個被人擁入懷中的夜晚，熟悉的氣息縈繞周身，她一直以為是在做夢；還有他啞著嗓子滿臉疲憊的告訴她，等我來接你，她記得那雙眼睛雖然滿布紅絲卻異常清亮。

可是。她終究沒有等下去，也放棄了留給彼此的機會，錯過了整整四年的時光。

她在想，假如四年前她沒有偏執的心灰意冷，現在兩人又是怎么樣一副情形，是會嫌隙漸生還是會像霍冰冰說的那樣。情深不移？但是，現實終究不會給我們一個假如的機會。也交給我們一個道理，珍惜眼前！

敲門聲響起，姚婧睜開眼，看著那人穿著黑色西裝從陽光中走出，帶著寵溺的笑容一步步向她走來。

額頭相觸，細膩的溫度，姚婧才回過神來，霍冰冰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

嚴堯軒看著她一副呆愣愣的模樣。用鼻頭蹭蹭她的。

“你們剛剛在說什么？我剛剛竟然看到霍經理笑了。”

“再講一個公主和王子歷盡波折終于在一起的故事。他們今天要補辦一場曠世婚禮，功德圓滿。”

“哦，是嗎，那接下來呢。他們會得償所愿嗎？”

“當然，雖然過程中會出現一些小插曲，但是誰也阻止不了公主要和王子在一起的決心。”

這是他們重逢以來，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表達出自己心意。嚴堯軒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美的童話，對于她所說的“小插曲”并沒有在意。

“該換衣服了，我的公主，再有兩個小時，婚禮就要開始了。”

賓客開始陸續到達，由訓練有素的迎賓有條不紊的安排到休息室，只有極少數的至親好友可以有榮幸提前見到美麗的新娘。

不必驚訝于他們夸張的表現，姚婧第一次試婚紗的時候看著鏡中的自己也難得大大驚艷了一把。巫馬為它命名為“鳳凰”，無論從內涵還是從外觀來說都是極其貼切的。它打破了婚紗傳統的純色界限，整件婚紗由純白蕾絲與鍍金綢絲交錯而成，極其細膩的做工使得它看上去就如同陽光照射的下雪地，反射著點點金光，卻溫和內斂不刺目。大大的裙擺蓬松的恰到好處，既能展現出她的身姿，又為腹中的孩子保證了足夠的空間。鳳凰最亮眼之處在于它艷麗奢華的尾巴，按照中國古代新娘喜服上鳳凰圖案的樣式，用彩金煉熔成的泛著五彩光芒的細線，從裙擺的最下方開始將鳳尾的形狀一針針勾勒出來，直到腰部下方，最后用在刺繡周圍點綴上綠豆大小的珍珠粒，用它瑩然圓潤的顏色斂去一部分光華，不至于奪取新娘本身的風華。考慮的如此周全如此煞費苦心，這世間能夠有幾人能夠如此為她，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邵建坤和姚志洪看到她都露出同一副表情，欣慰中帶著些心酸，祝福中帶著些感慨，余下的便是濃的化不開的疼愛與關懷。或許這就是父親送女兒出嫁的統一模式，世界通用。氣氛太過溫馨，姚婧那句“其實我五年前就把自己嫁出去”的話怎么也開不了口，罷了，就當做是從今天開始吧。

在牽著她“送嫁”的人選中，姚婧跳過邵南延選擇了巫馬。意外的是大哥竟然沒有任何異議，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下來。話說，他一直認為他們兩看相厭來著。

典禮安排在六樓可容納千人的大廳內，已經被國內最頂尖的禮儀團隊裝扮一新，極致典雅浪漫。大廳中間是一座長約十米的t臺，即使在白日仍然發出瑩瑩似月光的光芒。門口擺放著大小不一的各種照片，主角卻不止新郎新娘兩個人，身著曳地禮服的女人彎腰淺笑，同款西裝的男人滿臉無奈，還有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懷抱漂亮的小男孩放聲大笑。各種表情各種情景，給人溫馨愉悅之感，這些大多是拍婚紗照那天攝影師抓拍的。

此刻，姚婧正候在門外卓有興致的欣賞著這些繪聲繪色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