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賜死生父的消息很快被出征的消息掩蓋,被吐火羅占了十年的安西和北庭終于要被收復了,皇帝親自給大軍踐行。
4月,捷報傳回,征西大軍大獲全勝,即將帶著吐火羅王族回長安復命。
同月,蘇三娘征召的第一批娘子軍初見雛形,招嵐親自檢閱后,派她們北上,作為崔逢春攻突厥的先遣部隊。
這期間,招嵐收到了很多催婚的奏疏。
“悅青,你一定要幫我!”
崔逢春沒忍住笑出了聲:“陛下,臣也無能為力。”
“楊嗣、蘇勉、蘇三娘、薛二、趙十七都沒成親,只有你成過親,你居然說無能為力?”招嵐揉著太陽穴,故意道,“崔相,你這樣朕會懷疑你的能力。”
“若非臣目不能視,必定會替陛下挑一個稱心的皇夫。”崔逢春絲毫不慌,和招嵐相處久了就知道,只要你對她真心,她就絕對不會像其他帝王一樣胡亂猜忌。
“挑個鬼的皇夫!我決定直接跳過這一茬,這個月……算了夏天太熱了,十月,我十月就懷孕,你給我弄個孩子過來。”招嵐說出自己的計劃,“不然還是兩個吧,最好是雙胞胎,男的女的都行,萬一一個養廢了還有第二個。”
崔逢春扶額:“陛下,臣去哪里找孩子?來日若皇嗣與陛下生的不像,會動搖國本。”
“我都給你時間了,總能找到的,不然你讓我用泥巴捏一個?”招嵐說著嘆了口氣,“可惜我沒有女媧的仙氣,不然真想自己捏一個!”篳趣閣
崔逢春:“臣盡量……”
“交個你我就放心啦~還是要找好看的,你往農村去看看嘛,總有吃不飽遺棄小孩的,撿回來就是了,時間上還可以再放寬一點,我能讓孩子藏到一歲再見人。”招嵐想起來空間里還有錄音設備,實在不行搞個錄音放在襁褓里,大朝會抱上去給臣子們聽聽聲音就行了,一群老幫菜還想看孩子,想得美!
崔逢春:幸好是現在說,要是等幾年全國都種滿了新糧,上哪兒去找丟孩子的?深山野嶺?怕不是不想回來了!
倒不是說種滿了新糧就絕對沒丟孩子的,只是一旦下層人民能吃飽飯,丟孩子的現象就會變少,要保證孩子將來長得像皇帝,可篩選的范圍就小了很多。
丟孩子的不會告訴你他丟了孩子,無法從父母判斷孩子未來的長相,嬰兒又長得差不多。
所以,真的很難找。
好在等趙十七回來他就要去搞突厥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崔逢春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犯拖延癥,只能說皇帝的要求太奇葩,居然連血脈都不留,隨便找個孩子就算繼承人。這件事又需要特別隱秘,他想找別人幫忙都不行。
太難了!
4月末,大軍凱旋,于明德門外獻俘。
5月,崔逢春親自掛帥點兵北上,還帶走了年僅8歲的崔二郎。有人開始陰謀論,說崔相連孩子都帶走了,說不定要與突厥合謀大梁江山,招嵐聽著這些人參奏,忽然發現還是有崔逢春的朝堂清凈點。
或貶或責了幾個人后,朝堂終于安靜了。
8月,崔逢春凱旋。
沒有獻俘,但軍報里說了,突厥幾部的可汗都被削了腦袋,并在烏德健山下筑了京觀。
聞風而奏的御史們興奮了,茍了那么久,終于搞到崔相的把柄了!
于是崔逢春回朝后的第一個大朝會就遭到了雪花似的彈劾,可面對言辭激進的御史們,崔逢春不為所動,等他們都說完了,他才站出來,用一雙無神的眼睛“注視”著下面的每一個人。
“我這雙眼睛是十三歲的時候瞎的,那一年我跟隨父母去西受降城赴任,剛到沒兩天,西受降城就遭到了突厥人的洗劫,我看著他們殘忍屠戮,將人當做牲口,從突厥人踏足的那一刻起,西受降城就不是城,而是一座惡魔屠宰場。他們刺瞎了我的眼睛,說要剖開我的肚皮將剛出生的小羊崽子塞進去,給可汗表演中原男人生小羊。”崔逢春回憶著那段過往,并沒有告訴大家一個瞎了眼的少年是怎么逃出來的,只是緩緩地說,“那不是開始,也不是結束,西受降城更不是唯一的地獄。今日這罵名我認了,但我沒有罪。你們盡管去記錄,用你們能想到的最惡毒地語言去描述我。我只希望來自后人們能知道,別做那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不然別人就會一遍一遍地欺負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最后抹抹嘴嫌棄太難吃。”
崔逢春是笑著的,可那笑卻格外凄厲,朝堂上所有人都覺得滲人。
因為他們從前看到的崔逢春都是一副儒雅的模樣,從來沒有如此癲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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