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包重得要命，把我的骨頭都差點壓彎了，不過，幸好，也不是天天都那樣，他很快就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我迅速地回家去，發(fā)現(xiàn)家裏已經(jīng)沒有人了，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催債的人上門去了，找了他們要錢，他們對那些人說，等兒子回家來肯定有錢給他們的。

他們將信將疑，但還是將屋子裏的一部分東西帶走了，第二次去，對他們說，不是他們不想走，實在是沒有拿到錢，他們不能就這么走了，否則，既沒有辦法對自己交代，也沒有辦法對上面交代，要是他們沒有辦法拿著錢回去，他們就要交代出去了，只能請二位老人寬容。

兩個人沒有辦法阻攔他們，就算是丫鬟家丁都沒有辦法，他們赤手空拳是打不過的，就算是偷偷摸摸拿了東西來，也是打不過，因為他們不是常年打人的，也不是練武的，反而被控制起來，都捆住了，一天一夜才放出來，屋子裏稍微熱鬧了一些，很快，能走的人都走了。

只剩下那些不是簽了死契就是跑不掉的，留在身邊服侍，住了一段時間，催債的人聽說，我的船打翻了，就知道我是沒有錢的，他們找我的父母要錢，我的父母要是有錢，早就給他們打發(fā)走了，還能等到他們知道消息問起來的那天？

他們也知道沒有錢，但還是搶走了大部分的屋子裏的東西。不管是大件小件，值錢還是不值錢，他們都拿走了，什么都沒有剩下，連帶本來還在屋子裏的奴仆，都被他們牽著一根繩子出去賣掉了。

我回去的時候，母親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父親被他們的人帶走了，他們告訴我，要是想要保住我父親的命，最好立刻把錢給他們，但是我沒有錢，我也沒有辦法，就到處找人幫忙，沒有人愿意借給我那么多錢，也沒有人愿意替我救人，我知道他們是不會幫忙了。

我就另外想了一個辦法，我想到了你，我想來找你，可是，天高路遠，我怕他們沒有消息就會殺死我的父親作為報覆，我就去對他們說了，他們雖然答應了我，但不打算輕易放我離開，對我說，你還算識相的，要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想跑，要在門口堵住，先打斷兩條腿。

我連連點頭，說知道了，想要見父親，只要見了人，我就去想辦法賺錢，一定拿錢回去給他們，他們不相信我，也對，我窮得要命，他們要我一根手指頭，我說，少了一根手指頭會被我的朋友看見，他們看見我少了手指頭就會覺得危險就不會給我錢了。

他們勉強相信了我說的話，但還是打了我一頓，告訴我，如果我不能回去，比這更嚴重。

我點了點頭，他們讓我父親出來見我，他已經(jīng)蓬頭垢面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叫我?guī)缀跽J不出來這是我的父親，我喊了他一聲，他緩緩抬起頭來，頭發(fā)裏面似乎有虱子，哭不出來，笑不出來的臉，哆嗦著嘴唇對我說，兒啊。

我們兩個在那些催債的人面前抱頭痛哭，哭完了，他們就把我們拉開，把我父親帶走了，臨走之前，父親問我母親的事情，我說母親已經(jīng)死了，他大受打擊，讓我不要著急，就算想辦法救他出去，也不要著急，我點頭答應了，好不容易到了這裏，卻沒有看見你，急壞了。”

嘉明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疑惑地往前走了一步，打量他問：“既然如此，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的傷是在來找我之前就被他們打了的，怎么到了現(xiàn)在，還在往外流血？如果你來之前是這樣，來的時候是這樣，來之后還是這樣，那你應該已經(jīng)流出去許多的血了，怎么可能現(xiàn)在還站得穩(wěn)？要么是失血過多，要么是已經(jīng)死了，你也沒有死，也沒有失血過多？

不太正常啊。

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嘉明暗自警惕起來。

黑衣人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對嘉明哭訴說：“對不起！我來的時候，因為不知道你怎么樣了，到處打聽，被當?shù)氐娜税l(fā)現(xiàn)了，他們就舉報了我，讓我被官府抓了起來，官府打了我一頓，告訴我，我要找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而且他涉嫌犯罪，如果我知道蹤跡就要盡快通知他們。

我也不想的，我就答應了，他們才不繼續(xù)打我，好痛啊嗚嗚嗚——

我的衣服之所以有血就是最近被打過，我的這身衣服不是之前的，是用你給我的錢，我買的，但是，因為一路過來，錢已經(jīng)不多了，我就只買了最便宜最耐臟的，誰知道，這身黑衣服，那么容易破開，就成了這樣了。你也別擔心也別害怕，我不會把你舉報出去的。

我還希望你給我一筆錢，讓我回去救我的父親，我不會害你的。我這樣也沒法把你怎么樣。”

嘉明嘆了一口氣：“話是這么說，但是，你這個樣子，要我怎么放心呢？更何況，我雖然有錢，現(xiàn)在又不好出門的，怎么給你？”

黑衣人一聽見錢這個字，兩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往前一步，對嘉明迫不及待說：“如果你可以給我一個你的錢的具體位置，我立刻就去，我穿這樣的衣服也正好，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還耐臟，只不過是太便宜了，不耐磨罷了。沒有關系的，沒有關系的！

只要有錢了，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有錢了，我就不需要擔心我的父親可能因為我沒有把錢帶回去而死掉了。拜托你了，求求你了，給我錢吧。”

他說著，就對著嘉明跪了下來，撲通一聲，看起來十分可憐。

嘉明往后退了一步，心想，這時候要是不給他錢，恐怕他跳起來跟我吵架再打起來，要是鬧大了，他也知道我不好辦，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我被他丟進了監(jiān)獄裏，他只要想辦法知道我把錢放在什么地方就可以自己去找，拿了錢，肯定不會管我，畢竟，我們只是酒肉朋友。

他離開之后，我們還有那么長一段時間互相聯(lián)系，俗話說得好，三年不見面，親娘也不親。

更何況，沒有血緣關系，只怕不好處理。

嘉明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對他笑道：“也不是不可以給你指一條找錢的路，只不過，我現(xiàn)在是不能出去的，你也知道，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地點在哪裏，你可以往哪邊走，但是，我不能肯定你走的地方和我說的地方必定一模一樣，也不保證你出門之后一定找得到。

你現(xiàn)在這樣的傷勢，要出去只怕也艱難，不如你就在這裏，休息一段時間，等你稍微好一點了，我就給你指路，你出去之后，也不必回來找我了，若是你再出現(xiàn)在附近，恐怕被人懷疑。”

黑衣人連忙點了點頭，他頓了頓，忽然有點扭捏，低聲說：“可是，可是，如果我找錯了地方，豈不是白走去了？不如這樣，你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可以為你喬裝打扮，我們兩個都改名換姓，一般人都不認得我們，我們走在路上，雖然稍微危險也比什么都沒有好。”

他說著往周圍看了一圈，對嘉明說：“你之前可不住在這裏，我要找你實在困難，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萬一你突然不見了，我出去找又沒有找到錢，我可怎么辦？”

嘉明能理解他想表達出你現(xiàn)在落魄了的意思，但是實在沒怎么聽出來他的話有那樣的意思。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但是現(xiàn)在絕對不可能，你這個樣子，走在路上，再怎么遮遮掩掩，也是有血腥味的，我要是跟你一起出去了，恐怕要惹人註目，要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你我的身份，更加惹人註目了。”

嘉明頓了頓，有些疑惑地問：“你是怎么找到我住在這個地方的？我之前沒有留下信息，也沒有告訴其他人，最近也沒有出門。”

黑衣人笑道：“這還不簡單？我聽說你在官差到家之前就消失不見了，想你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肯定會在附近，若在附近，也不可能沒有人接應，若有人接應，我只需要在你家門口大路角落旁邊等待一段時間，就能看見有些人非常可疑，他們轉來轉去，只是不做事。

我悄悄跟著他們，想要知道他們在做什么，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所以，身上的傷比之前更多，衣服也這樣了。”

嘉明心想，你說話已經(jīng)有漏洞了。

你之前說，你的衣服破損是因為質量不好，現(xiàn)在又說，衣服這樣是因為被人發(fā)現(xiàn)之后處理的，這是前后矛盾，就算你的衣服可以是因為質量不好和你被人發(fā)現(xiàn)而破損，但也不能證明，你必定說了真話。

嘉明點了點頭問：“你看見的可疑人什么模樣？”

黑衣人想了想：“我不記得了，他們黑乎乎的，頭發(fā)亂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有點像我父親剛剛被催債的人推出來和我見面的那種樣子，但是，他們身上沒有傷痕，還行動格外靈活，又熟森*晚*整*理悉地形，我都幾乎追不上他們，要不是我一時興起，也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嘉明點了點頭：“那你先洗漱一下，在這裏休息一段時間，我們商量好了，再走。”

黑衣人問：“需要一段時間？那是多久？商量什么？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商量好嗎？”

嘉明說：“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