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身影就這么渾身是血地站在他眼前, 很快又消失。在暗沈的海水之中,女子的速度快得驚人。
下一霎那,耀眼刺目的光芒自女子的額心迸發(fā)而出, 頃刻間將青影徹底圍繞,不知是因為被女子過于熟悉的面容吸引住楞了神,還是因為血戰(zhàn)太久消耗了體力。
青影這才驚覺自己那無懼任何術(shù)法傷害的軀體此刻竟是被死死地禁錮了起來,以一種詭異地速度向著遠方地銅塔不斷靠近著。
青影想看清那個女子的長相, 自覺眉眼熟悉時, 他那煙霧般的軀體已然被崇明塔徹底吞噬, 濃重的威壓之下,一陣猛烈的刺痛席卷上青影的識海。
宛若鏡面般的平靜在頃刻間破碎, 有什么壓抑了許久的東西——更像是走馬觀花的回憶裏,瞥見了那零零碎碎,早已被遺忘的過往。
他似乎還有著生為人類時的記憶。
那時, 他還不是無名無姓的青影, 他有著自己的名字……叫做穆子桑。
穆子桑皺了皺眉, 厭惡的揮手,仿佛這樣就可以驅(qū)散惱人的酒味兒和刺鼻的香露一樣。自打誕生在花月樓這種風月場所起,他的童年便註定離不開這些令人厭煩的事物。
他的阿爹——名義上的“阿爹”穆謹終于是來了。
阿娘才剛在應付客人的忙碌中脫身,沾滿土灰的臉還沒來得及擦拭干凈又要忙忙碌碌地給她的“夫君”倒一碗茶水, 明明她自己口渴到快要嗓子冒煙,也要先好聲好氣的伺候好丈夫。
她掛著疲憊的笑容,畢恭畢敬的把茶水遞給一臉不耐的穆謹。茶水中的茶葉因為貧寒無力更換, 被浸泡過太多次,現(xiàn)在的這杯茶水只能算是清水中堪堪漂浮著幾片勉強可以稱作枝葉的玩意兒罷了。
中年男子并沒接過來這杯茶水, 而是緊皺著眉頭,丟了一小吊銅錢在有些許裂痕的小桌上, 力度之大仿佛要震碎桌子那般。
錢不多,但是還是可以勉強撐起一段日子。
“謝謝……謝謝夫君……”阿娘垂下頭,低聲下氣道,誠惶誠恐的模樣如同鋒利的刀刃般刺入穆子桑的心脈,緩緩將他凌遲。
男子眉頭蹙得越發(fā)緊,甚至都沒有應答,嫌棄般地“嘖”了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門。自始至終,都沒有正臉施舍過阿娘任何一個眼神。
穆子桑攥緊了拳,指甲深深陷進肉裏,幾乎要掐出血痕,可良久,他只能不忍地別過頭了頭。
他不愿看阿娘為了撐起這個家,只能低聲下氣地求著那個男人的施舍。可他卻沒有辦法,
阿娘是自小被賣到花月樓的,如同尋常歌姬一般,由老鴇掌控著賣身契,可那贖身需要的銀錢數(shù)目,卻大得驚人。
自他懂事以來,馬夫、學徒、跑堂小廝,無論是什么營生。只要能夠得到一點銀錢,他便不要命般的連日連夜作工,只為能夠多得一些錢,這樣就能早日替阿娘贖身,讓阿娘過上尋常人的日子。
可是每每他將賺來的銀錢交給老鴇,她只是不耐的搖著頭,說不夠,還不夠。
擺在這個幼小孩童面前的贖身契,更像是一個無底洞般傾吞著他辛苦賺來的銀錢,與生命。
只要阿娘一日在花月樓中,便一日要像那老鴇奉上所謂的收容費——阿娘因為生下他后,姿容衰敗,已經(jīng)做不成歌姬了,只能在后院打雜,干一些粗活重活,可就算那樣,老鴇還是不愿意放過她,仿佛要將她徹底榨干后,才肯罷休。
若是阿娘長久不向老鴇上繳自己所得,他們母子二人的住所,便會被趕到更為落魄的地方,阿娘身體本就病弱,決計受不了那些的。
這個時代是吃人的,或是說,自古以來的每一個時代都是吃人的,尤其是女人。
盛世以美人做點綴,亂世便遷之一切罪名于女子之上,女子如同玩物般被禁于深宅幽宮,整日灌之三從四德,而男子卻能夠為所欲為,目空一切,浪形于各種風月之地。
一旦錢財不夠家中補貼,便理所當然地將自己的女兒,甚至妻子一同也賣入那些風月之地,還要對外揚言是她們不知羞恥,水性楊花。
他的祖父,便是那樣的男人。
而他的阿爹,也沒比那好上多少,卻自詡自身良善。在阿娘姿色最為妍麗之時,他的阿爹聲稱對她一見傾心,甚至許諾為她贖身,將她明媒正娶。
阿娘自以為遇見良人,卻沒料到,與穆謹共度一夜后,他便對贖身一事再也絕口不提。
后來才知曉,原來他早有妻室,只是來此尋歡。
穆子桑閉上了眼,不愿再回憶下去。他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門。
門外的世界醉漢大喊大叫的喊聲,亦或者是走過為販賣兒女而來的,將要分崩離析的家庭;又或者是為攬客而濃妝艷抹的女子們...人生百態(tài)盡在一條長長的街道中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出來。
“子桑哥哥……”燕月扯了扯他的衣角。穆子桑禁皺的眉頭松下幾分。
再憤怒也不能把怒火遷于孩童上,剛何況燕月才六歲,比自己小了十歲……穆子桑在心底對自己說道。他放柔了聲音,“怎么啦,阿月?”
燕月長了一副尤為清秀的臉,明眸皓齒,眉眼間盡是純情,在這片滿是煙火氣的街上,像極了自塵埃裏悄然生長的鮮花。
燕月猶豫了會兒,終于抬起頭來,“唔……哥、哥哥是不是不開心……呀?是那個、那個人來了嗎?”
女孩雖小,可卻能一眼窺見他的心事,穆子不禁桑楞了楞神。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每次他來的時候,子桑哥哥的臉色都不會太開心……”燕月奶聲奶氣的低聲說道,接著輕輕地晃了晃他的衣角,“我,我不想哥哥不開心...”
穆子桑垂下眼簾,如同墨玉般的瞳中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摸了摸燕月的頭,卻沒有立刻應答,女孩清澈的眼中盡是不解。
良久,穆子桑深吸了一口氣,才強行壓下先前心下翻涌的情緒,對著女孩扯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沒事的,子桑哥哥沒事。”他淺笑道,手心撫摸著燕月柔軟的發(fā)絲,“我只是剛好不大舒服而已,不要害怕。”
“嗯...那哥哥要快好起來,不可以成天愁眉苦臉哦!”畢竟還是個孩子,燕月沒能覺察出那笑意中的苦澀,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像個小大人般囑咐道。
“好....”穆子桑輕輕應下,話鋒一轉(zhuǎn),“昨天捉迷藏的游戲,還想繼續(xù)玩嗎?”
燕月興奮地眼睛都亮了亮,“當——然”
“那一起去玩吧?”
“好——”
漂亮的女孩蹦蹦跳跳的出了街去,穆子桑收起了笑,跟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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