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看,你不是想當生物學家嗎？”
葉嘉低頭一看，躺在地上的人，大約已經不算是人。
他的嘴裂成一條寬縫,手臂已經退化，上半身光禿禿的，兩條腿也被淡黃色的肉膜包裹住,漸漸長在了一起。
“你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葉嘉受到的沖擊太大,怔怔地道：“人、人魚？”
霍子安在他臉上拍了拍,“清醒點！”
“你這腦子都是水？怎么看出這玩意兒是人魚的,要是人魚，我還真不會動手。”
之前他對葉嘉總是有些粗魯，沒輕沒重的，但現在下手總是下意識收著些。
說是拍,說是愛撫也算。
不是人魚,以葉嘉所學,他不得不承認，這種變化跟蛇類更接近。
葉嘉一雙大大的杏眼里,盛滿恐懼,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他所能理解的程度。
“嗚,我想回家。”
霍子安：“距離我們最近的國家是秘魯，你可以半夜的時候,帶上水和食物,再偷走一艘救身艇，如果你比較幸運的的話，躲過風浪,大約三十九天左右就可以登陸秘魯的巴蘭卡，對了，巴蘭卡的海岸線就有一家醫院。”
“上岸以后你可以直接去那里。”
葉嘉的眼淚掛在眼角，“我、我為什么要去秘魯？”
霍子安聳聳肩，“你不是想回家嗎，登陸秘魯以后，你就買張國際機票直接飛回家，所以你還要帶上個人的身份證明，以防被丟進移民署或者難民營關起來。”
霍子安說完，繼續用刀子劃開這具尸體的肚腹。
他竟然還帶著醫用的藍色塑膠手套，徒手扒開胸腔，讓內臟完全暴露出來。
葉嘉看了一眼，那些腸子好像活物一樣在蠕動著。
“哇哦！”
霍子安發出一聲驚嘆。
“喂，快看啊，生物學家！”
葉嘉緊緊閉上眼，“我不要看。”
霍子安把他拽過去，硬要扒開他的眼皮，葉嘉想到他的手上沾了什么，嚇得大叫，“你不要用手摸我。”
……
他和霍子安研究了一會兒這具尸體，判斷他應該不再屬于人類。
葉嘉也從尸體的口腔內發現兩枚尖牙，用了點方法提取到了牙齒內的液體。
葉嘉：“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應該把情況跟誰反應下？”
霍子安：“你自己看著辦，別拉上我。”
葉嘉：“可是如果我們不上報，萬一他們上了岸——”
霍子安：“我管它們上岸以后要干嘛，只要現在不要影響到我就行。”
他不關心任何人的死活。
霍子安：“幫我一起把尸體處理掉。”
葉嘉終于知道霍子安為什么要他幫忙，這具尸體實在太重了。
預計體重已經超過三百斤，加上已經成了一團死透的肉塊，一個人想要搬動，確實不太容易。
他們數著“一二三”，合力把尸體抬起來，越過套房的欄桿直接扔進海里。
葉嘉感覺自己距離當一個生物學家的夢想越來越遙遠。
他已經想象到上岸以后，搞不好迎接他，會是一副純銀色的手銬。
當時在建筑公司畫畫圖紙，現在看來其實還是份不錯的工作。
“為什么要殺掉他？”
霍子安說：“我不是故意要殺他，還不是因為上次干活，不小心被他看到，然后他自己約我在這兒見面。”
意思是，他今天是來殺人滅口的。
而他算是半個幫兇。
想到這兒，眼淚又出來了。
霍子安難得良心發作：“你這么愛哭，是在害怕？”
葉嘉抹著眼淚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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