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歆對視線很敏感,她是第一次參加家宴以外的宴會。既沒熟人也沒仇人,按理說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人關(guān)註。
而且,似乎大部分人對她還抱有惡意。
頂著各式各樣的眼光往王府花園走,穆歆神色未變,依舊是冷淡中帶著一絲疏離。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來賞花,不耽誤正事就行。
可惜事與愿違,很快就有人上門找茬。
“穆四小姐,久仰大名。”一個穿著天青色襦裙的少女刻意等在路上,微揚(yáng)著下巴打招呼,“聽說你是蓮花仙子下凡,恰好王府也有蓮花池,可否施展下神通,讓大家長長見識?”
說完還禮儀周全地行了一禮,言語間卻滿是不懷好意的暗示。
“哪裏是蓮花仙子,我看是文曲星轉(zhuǎn)世才對,”另一個湘妃衣裙的少女掩嘴而笑,聲音嬌柔話裏帶刺,“不然小小年紀(jì),對弈怎么能勝過國子監(jiān)祭酒郭大人。”
“哪裏的酸味這么沖?”衛(wèi)竹西立刻擋在穆歆身前,夸張地在鼻子前扇了扇,“原來是李侍郎家的醋缸又打翻了,好臭好臭。”
“衛(wèi)竹西!你說誰呢!”攔路的少女像是被踩了尾巴,瞪向衛(wèi)竹西。
“李佳玉,是不是又想挨揍了?”衛(wèi)竹西冷笑一聲,晃了晃拳頭。
李佳玉知道衛(wèi)竹西向來無所顧忌,上次不過是嘲諷了兩句,就被她一拳打在了小腹上,只能跺著腳怒斥:“粗鄙不堪!”
“衛(wèi)大小姐好大的威風(fēng),在懷親王府都敢喊打喊殺?!钡り柨ぶ髟谝槐娚倥拇?fù)硐伦吡诉^來,她生得冷艷張揚(yáng),姿態(tài)高傲地站在臺階上。
衛(wèi)竹西拉著穆歆一起給丹陽郡主行禮,嘴上卻不甚恭敬:“不及丹陽郡主,我也就是說說而已,郡主可是真動手。”
丹陽郡主臉色一冷,她雖貴為郡主,卻是異姓王之女,比真正的皇族郡主矮了一截。在瑯琊郡王的封地上可以說一不二,到了皇親貴胄遍地走的京城,卻不能肆意妄為。
鎮(zhèn)遠(yuǎn)侯府連公主都不敢輕易得罪,衛(wèi)竹西又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真起了沖突她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看到跟在衛(wèi)竹西身邊的穆歆,丹陽郡主想到這場賞花宴的目的,眼神閃過冰冷的惡意:“穆四小姐,終于露面了?!?
穆歆如今看到丹陽郡主就想起她的惡毒手段,明明早就與三皇子暗度陳倉,卻因?yàn)轭櫦芍槲醯鄄桓以谌饲坝H近,就把憋屈發(fā)洩到其他同樣傾慕褚承安的女子身上。
設(shè)計下毒、污蔑與人茍且、挑撥姐妹相殘,甚至親手毀了一個少女的臉,事后只說是失手,就不了了之。至于為三皇子做的事,那就更多了,屬實(shí)天生一對。
穆歆暫時不想招惹瘋狗,回了丹陽郡主一個假笑,就準(zhǔn)備去找個視野好的位置坐下。
然而瘋狗從來不會按常理出牌。
丹陽郡主手一抬,一個翠衣婢女就攔住了穆歆:“穆四小姐,郡主還有話要說?!?
“穆四小姐,本郡主也想看看蓮花是怎么開的?!?
衛(wèi)竹西聞言臉色一沈:“郡主想看蓮花就去池邊等著,總有開的一天?!?
“本郡主只是好奇,”丹陽郡主看似大方地表態(tài),眼裏卻盡是惡意,“穆四小姐親口說一句做不到,本郡主也不會強(qiáng)求。”
不少人註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一聽說是傳言中的穆四小姐,紛紛聚攏過來看熱鬧。
穆家三位小姐之前在涼亭與其他家閨秀們聊天,這才發(fā)現(xiàn)穆歆來了,還不知為何惹到了丹陽郡主。
“四妹妹,”穆蕓一身淺黛色羅裙,緊張地走過來拉住穆歆小聲問,“你快些服個軟吧。”
穆萱看到穆歆就想起那日在榮德堂的狼狽,都是因?yàn)檫@個草包,害她丟了那么大的臉。還有傳說中的蓮花仙子之名,那本應(yīng)該是屬于她的!
余光掃到正往這處走的世家公子們,穆萱刻意提高了聲音:“四妹妹,你就直說不能讓蓮花盛開,郡主通情達(dá)理,不會為難你的?!?
穆妍也註意到穆萱的小動作,卻樂見其成,一派為穆歆著想的姿態(tài)地勸道:“是啊,四妹妹,傳言多有夸張,正好趁此機(jī)會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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