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滿門忠杰，寡人是知道的。”成隆帝無心發(fā)作，賜婚的事情也就打著哈哈過去了。
待散了朝，趙翎與郭鈺并肩朝宮城門而去。他們二人均是目光凝前，手負(fù)于后。
“子琛，你今日怎能如此莽撞，竟然當(dāng)朝抗旨。”趙翎頭不偏斜，正視前方，口中輕聲說道。
郭鈺提步走著，同樣目不斜視，只是久久沒有回答。
“是因?yàn)榘财焦鞯木壒剩俊壁w翎試探著問。
郭鈺還是沒有回答，沈默著算是默認(rèn)了。
“你有沒有想過父皇為何要將文氏女賜婚于你？”趙翎不顧郭鈺的沈默，繼續(xù)追問著。
“文門清風(fēng)雅正，是我高攀了。”郭鈺巧避鋒芒地答道。
郭鈺回避，趙翎卻不打算放過：“定襄侯府的郭家軍影響著北境大半疆域的安穩(wěn)，若是再與其他兵家聯(lián)姻，大半江山盡可在掌握之中。你之前與白小姐的婚約是娃娃親，父皇不好明著說什么，可現(xiàn)在他豈會為你指婚一名將門女子？文家雖門第高貴，卻不掌一兵一卒，指婚文家女既不會薄待了你，也不會有其他后顧之憂，豈非兩全其美！再者說，安平公主身份特殊，滿朝多少武將曾與楚王共事過？他們或領(lǐng)受楚王恩德，或欽佩楚王為人......”
“文瞻！”郭鈺打斷了趙翎的話，“我心中早有一人，卻遲遲不敢表明，實(shí)在后悔萬千。而今我即便孑然一身，也不想誤了別家女子的終身？”
郭鈺冷不丁的肺腑之言竟讓趙翎無言以對。他們二人默默走著，快到宮門口的時候，趙翎捺不住，又道：“可安平公主身份實(shí)在太過特殊，于你是有害無益。”
郭鈺止住腳步，傾身側(cè)向趙翎，垂睫低語道：“文瞻，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趙翎一怔，像是猜到郭鈺會問什么似的，面上現(xiàn)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而后抬手摩挲了一下鼻尖，以長袖掩面。
“什么事？”待趙翎放下手時，面色已恢覆如常，聲音很平淡地問道。
郭鈺凝視著趙翎，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絲淺笑，半晌才開口問道：“昨夜叛軍作亂之時，你及時遣人送來消息，現(xiàn)在想來實(shí)在幸甚。”
趙翎迎上郭鈺的目光，平靜淡然，用不以為意的語氣略道：“確實(shí)幸甚，若不是及時接到消息入宮救駕，怕就要晚了。”
“你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竟如此迅捷？”
郭鈺還未說完，便被趙翎出言打斷：“太子府中有一戲伶，入府前在民間耍藝，機(jī)緣巧合之下我曾有恩于他。昨日夜晚他聽到太子府內(nèi)的動靜，猜到太子可能會反，就跑了出來，向我報訊，我才得以及時通知于你。”趙翎負(fù)手于后，下頜微抬，一股子坦然地回道。
郭鈺稍稍低首，鎖眉思忖著，隔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個裴誠本是呂榮心腹，此次突然臨陣倒戈，我覺著其中有些古怪。聽說飛花樓那次之后，他曾到懷安王府親自向你賠罪，而后在飛花樓時你也多次與他有過交集。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著今次他為何會？”
“亂臣賊子能有什么下場？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裴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趙翎下頜抬得更高，聲色漸趨冰冷地回道。
郭鈺註意到了趙翎情緒上的變化，他凌厲的眼神仍落在趙翎臉上，可其中卻多了幾分擔(dān)憂。他抬手拍上趙翎的右肩，放緩聲調(diào)道：“文瞻，你我是一同長大的師兄弟。”郭鈺頓了頓，接著道，“你平日雖然流連風(fēng)月，可心中的抱負(fù)，我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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