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容時,又變作了警惕。
他并沒有管她,而是放任她在荊棘中昏迷著,可明明已經走出了幾步,卻還是忍不住回來替她扭正了脫臼的骨頭。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路邊隨手救的一個富商,居然也能將她帶到自己身邊。
這次她的樣子更加狼狽,居然被溺水的人牢牢扣住動彈不得,眼看著在水池中沈沈浮浮,而岸邊的人卻沒一個動的,這一刻,他也說不清自己突然升起的憐惜是為了什么,只是雙腳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飛身而起將她從水裏撈了起來。她在柔軟的草叢中濕淋淋地打了幾個滾,嬌小單薄的身影看上去更加惹人憐愛,就像默風養的那只……不情不愿地被主人按著洗澡的小貓……
蔣姓商人盛情地邀請自己留下來,不知道為什么,平時一定會一口拒絕的自己,想到那個面上滿布著細碎傷痕的小姑娘,竟鬼使神差地一口答應下來,哪怕大仇還未得報,她的身份還未搞清楚。
自己派出查她的人很快送回了消息,小師妹的墳墓中果然空無一人,但是,現在出現的這個小姑娘卻絕對與小師妹無關,她是如此的鮮活狡黠,一點兒也不似師妹當年的天真無邪,所說出的那一番長篇大論卻更不是當今世上的任何一個人所能說出來的,如此地與俗世格格不入,卻令他激賞不已。
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一舉一動卻始終牽動著自己的思緒,令他心生警醒,自己是不是被她影響得太多了?
然后,然后就有了她被人打板子那一幕,自己硬下心腸不去幫忙,但卻還是在最后忍不住助了她一把,再之后,她突發的怪力,以及最后那充滿屈辱的一跪,都在他的世界裏激起了漣漪。
她在馬車裏,靜靜地抱著另外一個小姑娘柔聲安慰:“要堅強,要堅強?!?
晶瑩的淚滴掉落下來,仿佛滴在自己心中,滾燙得像一團火。
再后來的那段相處的日子,她抱著拂塵在書房睡覺,而自己則靜靜地看書,偶爾停下抬眼望望小姑娘睡得東倒西歪的身姿和臉上被壓出來的可愛紅印,仿佛只要她在身邊,他的心就不會再有憤世嫉俗的情緒再出現,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美好。
她的嘴唇,也和想象的一樣柔軟……
漸漸地,腦中一片“嗡嗡”的轟鳴聲,世界漸漸從混沌中回覆光明,痛覺也慢慢回到了身體中,青年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
………………
“沒錯!我對你……是真愛!”
面前嬌小的姑娘閉上眼睛,白瓷一般的臉上浮起幾絲紅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自己說。
她可真不會說謊,面上的神色如此慌張,就像一只全身的毛都豎起來的小貓。青年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發現她的臉越來越紅,最后幾乎要燒起來,令他的心情不知為何非常愉快。青年一邊讚嘆著她的奇思異想,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前又湊近幾步,幾乎快要將小姑娘整個摟進懷中,可正是此時,她卻突然像是受不了了一樣,抬起手做了個奇怪的姿勢。
“你是從哪兒看出來我們是愛……愛侶的?我們其實……”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清澈明凈的大眼睛中也突然流露出一種堅定的神色,似乎就要說出什么自己不喜歡的話語來,青年看得分明,心下忽然就一沈,然后,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就打斷了她的話語。
“一開始。”
“……什么?”
小姑娘似乎還沒聽明白,呆呆地仰起頭,櫻唇微張,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頭,令黃藥師沒由來地心頭一動,他雖天資聰穎,但卻有意識地避開女人這種東西,在他眼裏,這世上的女人統統都煩悶之極,要么就只會大呼小叫呼奴喚婢,要么就陰狠毒辣目光短淺,可是這個,自己眼前唯一的這個,卻是不同的。
他是個男人,男人就該在發現自己心意的第一時間主動出擊,將她牢牢圈進自己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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