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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為賭（1 / 3）

卜知坊中煮茶。

喝的是世態(tài)炎涼，說的是前塵故事。

完顏有晴的口中，金國的皇權(quán)易改，也不見得就比中原干凈。

他不說，有些事也瞞不過蕭竹音，索性便全盤托出，從完顏旻的心狠手辣嘆道長公主的命苦。

這長公主，便是趙思明在邊疆時候的一時失足，也是趙閔的親生母親。

其中曲折，卻又與謠言許多不同。

當(dāng)年，完顏旻陰翳多疑，他是有野心，但自顧性命尚且不暇，還談什么爭權(quán)奪位。

老國主駕崩之時，完顏泓不在金國，其母一手把持朝政，要殺完顏旻，也要殺自己的親兒。

滿朝文武算計不過一個女人，這是恥辱，連史官都不敢撰寫，故此，全數(shù)罪孽都推到了完顏旻的身上，把他生生逼成了十惡不赦的魔頭。

“哦？”蕭竹音吹開杯中茶沫，神色不驚，“這么聽來，公子你，倒是挺同情這位叔叔的嘍？”

“金國內(nèi)戰(zhàn)四年，父親而今領(lǐng)兵治國的本事，都是那時學(xué)來的，皇叔他……其實也有別的心思吧。”

完顏有晴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是我沒參與過，多半也是父親夜半囈語時聽來的。”

完顏有晴的這位皇祖母，曾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中原史籍裏多有記載。

兩國割據(jù)，金中有一小將，殺伐果決，智略無雙，在最艱難的歲月裏守了故土三年，滿身傷疤，數(shù)次死裏還生。

那是金國最晦暗的一個朝代，家不家國不國，內(nèi)中腐朽空洞如遭蟻食。

皇祖母推翻了那樣的王朝，引得長子與親子相互殘殺，決出強者交重托，付天下，而后自絕先皇墳。

其心之狠，拿一國作賭。

完顏有晴說著，神色裏充滿了向往，他道，“父親說，皇祖母曾罵他是個懦夫，國之大，萬萬黎民，與之相比，皇親國戚都是個屁，若不趁亂重整朝綱，便等著做個亡國之君吧。”

“她還說，食民之祿，還之于民，為了這次的變革，奸臣必死，忠臣可死，而皇族亦值得為之雕零。”

“真是個……好女子啊。”蕭竹音也忍不住讚嘆，“能有這般氣度，若朝堂容得下，便讓她做個皇帝又何妨。”

“那長公主呢？”蕭竹音問，欽佩是欽佩，但緊要的事還是記得的。

“長公主沒死在內(nèi)亂裏，她死在中原。”完顏有晴挑眉，“這事就得問問圣賢王了。”

“我明白了。”蕭竹音的茶滾了三滾，清香充盈在小屋中，她自手邊拿起一卷小軸，拆開軸線輕輕一推，剛好展開在完顏有晴的面前。

“完顏公子說的仔細(xì)，連這些不可為人知的家事都告訴了我，那我卜知坊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蕭竹音見完顏有晴正低頭看著那卷軸上的內(nèi)容，便將火熄了，為自己沏茶。

卜知坊中所用，看著樸素，實則都是奢侈上品，酒與茶比貢品還要高個等級，沸水一下去，起起伏伏裏宛似春秋。

“這軸中所記，便是洛家村血案的幾個元兇。如果我沒猜錯，完顏北，就藏身在洛家村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