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第七天,莫約傍晚的時候,送飯的人按點敲門進來,只是這次身后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余時中居然認得他的臉,那人的長相端正,并不出眾,但氣質(zhì)給人滿腹經(jīng)綸的感覺,余時中只跟他見過一次面,在牟一響邀請調(diào)酒師紅鳥的品酒會上,而他就是紅鳥先生的助手維力。
余時中不覺松了一口氣,方才錯身而過的眨眼應(yīng)該不是他的錯覺。
余時中坐上一部漆黑的轎車,車窗遮得密不透風,看不到外面的路,而開車的駕駛正是維力,余時中正襟危坐得糾結(jié)了半個小時,才毅然決然開口問道:“聞杰的傷治好了嗎?”
他以為維力不會理他,左彎右拐幾個路口后,維力的回答才姍姍來遲:“沒有生命危險。”
余時中趁勢追問:“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見一個人。”維力對著后座的檔板道:“待會就知道了。”
余時中走下車的一瞬間,完全不敢置信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他機敏得環(huán)視周圍的荒郊野地,除了一條筆直的車道之外,就只有停靠在路邊的三四部轎車來自現(xiàn)代文明。
他幾乎是下意識摸索著記憶尋找之前走過的那條密徑,密徑的深處通往一座氣派的教堂,杜孝之曾經(jīng)單獨帶他去過那裏彈琴。
“看來你來過。”維力不知不覺站到余時中的背后,他才抬起頭,就感受到不善的氣息從正面逼近。
帶頭的男人跨步走到余時中面前,身后跟著兩個橫肉彪炳的大漢,他們也不跟余時中廢話,直接示意他往叢林深處走。
窄小的林徑逐漸豁然開朗,空曠的園子開滿了野花,中央佇立一座教堂,外觀簡約大方,白色的十字架高掛在大門正上方,令人心生端肅。
由于天色漸暗,晚風徐來,樹影搖蕩,無端生出魅影幢幢的詭態(tài),與余時中上次來時的印象沒有絲毫相像之處,或許心境不同,連帶著周圍的環(huán)境氛圍都變得詭譎多端。
余時中也不曉得怎么搞的,腳步時輕時重,沒個深淺,才剛采上玉石質(zhì)地的階梯,就被絆個正著,正要自認倒楣的時候,手臂竟被人接住了,輕輕一拽就把他扶起來站好。
“……!”
不能說很驚訝,但還是很意外,眼前的人居然是待人溫文爾雅,對他照顧有加的溫裕,余時中一時間被突兀的視覺沖擊,和內(nèi)心的認知沖突給困惑住了,這兩件事不應(yīng)該同時發(fā)生。
把他大費周章綁來這處荒地的是溫裕,誘導他吸毒上癮的也是溫裕,余時中不明白,他和溫裕的交情不深也不淺,也沒有利益沖突,更甚私生活的交集,溫裕沒有任何理由陷他于不利。
直到被帶到這裏,看到這座教堂,他就明白了他跟溫裕并不是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這么乖,是因為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嗎?”溫裕引領(lǐng)余時中往教堂裏面走,見他不哭不鬧,處變不驚,不禁感嘆道。
余時中把眼神移向掛著紳士風度的男人,平靜道:“你要我做什么?”
“聰明。”溫裕輕呼一聲:“你其實也不笨,只是看人的眼光,好像不太靈光。”
余時中面色蒼白,慍怒道:“你要杜先生過來找我……”
“對,顯而易懂,是不是。”溫裕大方承認,示意余時中走到禮堂上的管風琴前,并翩然替他拉開椅子。
溫先生的舉止和談吐間,隱隱約約散發(fā)出教養(yǎng)優(yōu)良的氣質(zhì),那是一種積年累月的習慣,已經(jīng)融入他的骨膚,旁人無法揣摩,偏偏這樣一個人,遠比捉摸不定的杜孝之還要難以預(yù)測。
“你把毒品放在方糖裏,是故意要我去吃。”
“對,那一層的員工只有你會加糖,所以也不能怪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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