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水晶燈垂下來,給全廳鋪上一層柔和的金光。女生提著各色禮服,踩著高跟鞋小心行動,裙擺如花朵般綻開,將衣香鬢影的現場點綴得如夢似幻。沈千星回來以后,小聲地和別人搭訕,裝模作樣聊著天,其實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邊,一雙杏眼有意無意往別處瞟。
沈千星:暗中觀察。
亞麻色頭發的男人端著一杯酒,長身玉立,光看背影就足夠讓人心動。他微微側頭,湛藍的眼眸落在上前搭訕的女人身上,很快就移開。短短五分鐘,已經有三四個人過去同他攀談,有男有女,都被禮貌地打發了。不一會兒,男人的耐心顯然耗盡,眼神逐漸銳利,挨個掃射全場。現場客人數量不多,他仔細找了一圈,就鎖住那個試圖借助別人身體擋住自己的女孩了。
男人眼神一動,大步走過去。
沈千星發現自己被捉了,迅速換了個表情,對正在交談的對象點頭致意,乖乖往男人面前去。兩個人本來在大廳正對著的兩個方向,此時在中心相遇,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頭頂水晶燈如瀑,暖洋洋的燈光盡數灑下。
席默琛覺得她的樣子有點怪怪的,剛剛好像還在偷看自己,這會兒又裝得很淡定,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不過他沒太在意,只問:“剛剛去哪兒了?”
“我去了下洗手間。”沈千星說,“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天晚了。”男人低頭看她,“玩好了嗎?”
沈千星迅速瞄了他兩眼,點頭。
“那回去。”
席默琛主動接過她手里的酒杯,連同自己的一并放在桌上。沈千星跟相熟的編輯打了聲招呼,跟著男人走出酒會。席默琛性子安靜不喜說話,他人走在前頭,腳步放得很慢,以便沈千星能跟上來,還時不時側頭看她,似乎怕人丟了。
沈千星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沖男人的背影說:“我今天看見方瑤了。”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她差點撞上去,抬頭發現男人看過來了,還把眉頭擰成個川字。
“她是不是跟你說什么了?”他無奈地問。
沈千星搖搖頭,說:“我想告訴你,剛剛我有想過去找她吵架。”
“?”席默琛對她嘴里說出來的這個詞表示陌生。
“……之前錄節目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她嘛,我沒告訴你的事,她每次跟我說話都有點陰陽怪氣的,而且還老是仗著主持人和評委的身份給我找麻煩,我看她不爽很久了,但為了不給節目組和席瀾集團惹事,我一直在忍她。然后上次,她跑到席家來那件事,我挺生氣的……”沈千星斟酌著話語,“我覺得她好像對你沒有死心,剛好今天晚上又看見她,我本來是打算去找她談談的。不過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她了,否則我十有□□會跟她吵起來。”
她說話的時候,席默琛仔細聽著,感覺這人像個氣勢洶洶要找人干架的中二少女,扛著家伙到了地點卻沒看見對手,有點蔫蔫的。他忍不住摸了把她的腦袋,跟哄小孩似的。
“以后方瑤不會再隨便出現在你面前了。”頓了頓,他又說,“我以前沒察覺她的用意,以后會注意跟她保持距離。”
其實沈千星已經知道了,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那種被安慰到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她嘴角止不住有些上揚,繼續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方瑤剛才還在的話,我可能真的會跟她吵架,會讓你很丟人哦。”
“有我在,你怕什么?”席默琛感覺好笑,“你是怕吵不贏?”
“不是不是,我是說……”沈千星連忙搖手,解釋道,“我脾氣不好,嫉妒心也很強,我想去罵你以前追過的同學,總之,我就是一個很小心眼的人。”
剛剛聽說了席默琛對方瑤的態度,她當時的心情是暗喜,然后又想到因為嫉妒方瑤,她也沒好好問清楚就認定對方是席默琛的白月光,連帶對他生氣,沒事就在心里罵他,其實挺冤枉這個男人的。席默琛說喜歡她,想重新追回她,但他是否清楚自己的本性是什么樣的呢?沈千星剛剛一直在糾結這個事,現在終于一口氣全說出來了。
席默琛聽她自我貶低了一頓,不免想起陳恕說過的,身為丈夫,他沒有在感情上給妻子足夠的安全感和自信,導致她連去找那些對丈夫心懷不軌的女人算賬都要瞻前顧后,處處透著自卑。
想到這里,他眼底彌漫出深深的自責,忍不住握住她的雙肩,認真地說:“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罵人你也不介意嗎?”
“不介意。”席默琛說,“你是為了我才會想罵人,這原本就是我的過錯。”
沈千星心情大好,心說這家伙真的變了好多,什么不好的事都往自個兒身上攬,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她想做什么都行?
“以后別老數落自己的不是,這個習慣不好。”席默琛看著她的眼睛,沉聲,“我以前雖然不夠關心你,但不是對你毫無了解,星星,你就是個里里外外都軟萌的小姑娘,除了罵過我,你哪里還會罵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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