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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我（1 / 3）

第16章我

涂晨北再淡然不過地走出衛(wèi)生間。這群人印象裏是高中隔壁班的, 他不清楚，也沒必要搞清楚。

樂哥在背影裏看他，一時想高看他一眼，又想看矮他一頭, 最終趨步跟上他, 稱讚道：

“涂晨北, 你真是我見過最偉岸的舔狗。”

涂晨北虛晃一拳砸在樂哥胃上, “別嚷嚷。”

樂哥很識趣：“放心我又不會給許爍講。”

“我他媽亂說的你懂嗎？就純亂說。”他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我就是聽不得她們議論許爍。”

樂哥納悶他咋就急眼了呢，“許爍真那么好？”

“嗯，就那么好。”

一提起許爍, 樂哥看他這副表面云淡風(fēng)輕內(nèi)心八成吃了蜜似的欲揚(yáng)先抑模樣，順勢就提了一嘴, “那你追追看唄。”

“我都說了是朋友——”涂晨北不耐煩地回頭糾正他, 對上樂哥那張玩味的臉，突然話被噎回了嗓子眼。

他走了幾步, 又平白冒出句，“反正以后別提這茬了, 人前人后都不要提。”

樂哥遞過去個白眼，“憋死你活該。”

回到隔間, 許爍已經(jīng)套好外套, 圍巾搭在手上, 正把筆記本往托特包裏裝。涂晨北一臉茫然, “你去哪？”

“噢，林周執(zhí)那邊臨時說晚上要給他媽媽過生日, 問能不能現(xiàn)在去把采訪錄了，我現(xiàn)在也閑嘛, 就不耽誤他時間。”

“不是，他他媽不知道他媽生日幾號么？”涂晨北都?xì)庑α耍粋€禮貌得體的小男孩，一天晚上為許爍破口冒了兩次“禮貌問候”。

許爍一時間沒繞過來兩個他媽哪個是語氣助詞。她最后又喝了口茶，“哎呀，誰沒個輕重緩急家常事，下次請你吃飯哦，走啦。”

許爍趕時間，胡亂纏上圍巾，干燥冬天有靜電，她的后腦勺都隨之鼓起。經(jīng)過涂晨北身邊的時候，被他按著肩膀扣押在原地。

涂晨北上手反向再摘掉圍巾，抻開，折三折，套到許爍頭上，再把她被壓到的頭發(fā)從脖后掏出來，“笨不拉幾的。”

許爍咧嘴朝他嘿嘿一樂，推門而出。

旁觀者樂哥的世界只剩嘖嘖。從他的視角，剛剛涂晨北就跟人小姑娘的男朋友沒兩樣，無異于小情侶離別要環(huán)抱。他沒多說，來到茶臺給涂晨北遞了杯茶，然后無聲敬他一下。

致敬他的無私、偉大。

哥們兒，格局打開了。

……

許爍走之后，涂晨北反倒能專心讀書了。倆人就啞著，讀了半個多小時，后廚按涂晨北中午那會兒的交代，端了五菜一湯上來。蝦、魚、牛肉、羊肉、筍……全是許爍愛吃的菜。

吃到一半，算是找話題吧，樂哥就問涂晨北，“你跟她，怎么玩熟的？”

畢竟涂晨北這種人，除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實在想不到他能跟一個半途認(rèn)識的姑娘發(fā)展成密友。

“給你講個故事，”涂晨北擱下筷子，敞著腿坐，盯著盤子裏的兩只蝦，道，“我倆本來也就狐朋狗友，班主任怕得罪我爸，從不敢罰我，每次我倆隔著過道說小話，都只有許爍被罰站在后排，一站就是三節(jié)課。

那段時間大家都睡眠不足，有次我鬧她玩，害她又被罰站，結(jié)果她低血糖直接昏倒，叫120拉走。當(dāng)時許爍差點磕到腦袋，老師們都圍在icu，許爍媽媽聽陪她去醫(yī)院的女同學(xué)講了整件事，當(dāng)即就氣哭了。

她媽媽特別心疼，去質(zhì)問班主任為什么區(qū)別對待，鬧著去找我爸、告學(xué)校。”

“所以，她媽媽最后找你爸了嗎？”樂哥擦擦嘴，專心聽他講。

“沒有。”涂晨北用袖子擦著本就锃亮無比的表盤，繼續(xù)道，“許爍輸液很快就醒了，聽見她媽媽跟老師爭吵，掛著吊水把她媽媽叫到一旁。

她說，’涂晨北不能選擇他的爸爸，正如他不能擺脫掉外界的虛偽。你去理論，不會讓事情轉(zhuǎn)機(jī)，只會讓跟我一樣18歲的涂晨北再次嘗到成年世界的惡果。特權(quán)對他本身也是一種傷害。’

大致就這樣，后來我周末上門去她家道歉，她媽媽氣不過但又咽不下火，給我講了這件事。打那之后，我就決定要對許爍好。”

說完，涂晨北看著地面，莫名樂了。

其實十七八歲那會兒交朋友的理由很簡單，無非在你歷經(jīng)生長痛的時期，旁人只看到你直躥的個頭，而另一只幼獸用同樣稚氣的觸角試探你邊緣的靈魂，說嗨，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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